崇德帝这段时间的身体每况愈下,可是他却依然不肯放权,事事都要自己做主,朝中不是没有立太子的呼声,可是崇德帝一概不予理会,惹急了甚至大发雷霆,直言有人居心叵测窥探帝位,傅修在旁边冷眼看着,心里如何不明白崇德帝这是防着自己的,不仅疏远了自己,甚至连皇后也避而不见,反而让云贵妃六皇子时时陪在身边。
傅修越到此时越发冷静,进宫次数明显少了,政事上也不大掺合,看着是退了一步,但正如沈清说的,如今退一步是为了将来进一大步,傅修看着万事不理,但实际上对皇宫密切关注,因此在得知崇德帝晕倒的第一时间便进了宫。
崇德帝是突然晕倒的,他前一刻还传唤了内阁首辅柳大人和礼部尚书季大人入宫,这两人刚到御书房门口候着,就听到殿里传来一声疾呼,紧接着便传来崇德帝晕倒的消息,两人连忙跑进去,就见崇德帝倒在御塌之上双眼阖闭不省人事,太医很快赶来,正诊脉时,皇后云贵妃和四皇子六皇子陆陆续续都来了,六皇子一脚就将常贵踢翻在地,斥责道:“狗奴才,怎么侍候的我父皇,要是父皇有什么不好,我第一个饶不过你。”
常贵是御前大太监,何时受过这种训斥,只是当下也不敢说什么,默默站起了身,傅修守着崇德帝,见此也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六弟还是等一会儿再发威风吧,眼下还是父皇身子要紧。”
六皇子也不再说什么,走到御塌前面等着,几个太医轮流上前把脉,之后聚在一起商议半天,脸上神色就不大好,最后太医院掌院冯太医上前对着皇后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脉浮大无力,应是邪风入体再加上操劳过度,可先服用一剂药,以观后效。”
“那皇上什么时候醒啊?”云贵妃站在一旁目露担忧,脸上带着仓惶之色。
皇后此时顾不上跟云贵妃计较,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呢,对冯太医道:“眼下皇子重臣都在,你也不必顾及太多,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皇后早就知道有这一遭了,如今心里并不怎么悲伤,她与崇德帝感情并不深厚,如今最关心的就是皇位传承的事情,她与四皇子以母子相处,自是希望四皇子继承大统的,而四皇子也不负所望,在朝中有人脉有势力,崇德帝就算再不愿意,最终也要走那一步的,可是如今崇德帝突然昏迷了,连句话也没留下,四皇子就算想上位也名不正言不顺啊。
冯太医眉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斟酌过后说道:“皇上体虚日久,且不注重修养,这次突然昏迷也是病症积发之故,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就难说了,可能喝了一副药就有效果,也可能长时间昏睡,更有甚者,可能在昏迷中就……”
冯太医深深地低下头去,话虽没说完,但殿中众人也都明白了,冯太医的意思就是崇德帝也可能昏迷中就去了,总之什么时候醒完全不清楚。
殿中人各有思量,但是内阁首辅柳大人此时是必须站出来的,他对着皇后郑重一揖,声如洪钟:“此时皇上病重,臣等心忧,但国家大事不可耽搁,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皇后看傅修一眼,捏着帕子说道:“国家大事岂是我这妇人家说的算的,若是有例可依,自是遵着前人做法,若是无例可依,还是请内阁商议了再做决定吧。”
皇后这话滴水不漏,合理合法,柳首辅和季尚书俱是点点头,连在一旁想要挑刺儿的云贵妃也无话可说。
柳首辅恭声道:“当年太宗皇帝病危之时,是由当时的储君高宗皇帝代为处理政务的。”
“那如今并没有储君呢”,皇后轻轻说出这句话,捏着帕子的手却越发紧了。
柳首辅沉吟片刻:“皇上没有嫡子,无嫡便就是长者为先了。”
皇后心里长长出一口气,她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了,二皇子三皇子因事涉大同军贪污之事,早已是戴罪之身了,如今被圈养在家里,自是轮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