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周渡说。
覃樱心情复杂地走下来, 昨夜下了雨,今天却晴空万里,天幕碧蓝,镶嵌着几片软绵绵的云朵。
今天周渡, 周律师没去律所, 一大早开车来覃樱楼下, 接她去领结婚证。到了民政局门口, 覃樱忍不住看向身边的男人:“你不再考虑下?”
以金在睿现在的疯魔状态,如果覃樱结了婚,金在睿一定最想让覃樱尝尝失去伴侣的滋味,来偿还他失去关夜雪的感觉。
其他人倒是安全了,林唯司、棠梨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包括覃樱, 都可以暂时不再受恐吓, 因为所有的危险都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周渡真和她结了婚,他没死之前,金在睿一定不会让覃樱死。
周渡说:“我很清醒。”
覃樱道:“不签个协议之类的吗, 比如婚前财产。”
他揉揉额角,压住上扬的唇, 难得出现一种无奈的情绪:“分你婚后财产不乐意吗, 覃樱,还是你资产比我多?”
覃樱就是知道他现在有钱有地位, 所以才觉得他傻了。他图什么啊, 图陷入危险,图给另一个女人分钱?每一样都讨不到好。
“你后悔了怎么办?”
周渡说:“你不后悔就行。”
“这件事真的很要命。”覃樱严肃地看着他, 试图申明可怕性质。
周渡看她一眼,低低道:“是挺要命的。”
覃樱还能没能动摇他, 两个人在外面掰扯了一会儿,见周渡坚持,她也心一横,他都不怕,她怕什么啊!
他们走过去,今天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来登记结婚的人并不多,前面只有一对新婚夫妻在准备拍照。
他们都很年轻,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女孩子很紧张,男孩笑着给她理头发。咔嚓一声,两个人的结婚照片被定格下来。覃樱看见,他们都笑得很甜蜜,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难以掩盖。
两人相携走出来,路过覃樱他们,女孩好奇地看了眼。
无他,实在是比起来结婚的他们,覃樱和周渡站得太远了,两人间隔着半米的距离。
女孩的手放在新婚老公掌心,频频回头看。
覃樱也知道这样很奇怪,他们这对貌合神离的准新人,男的神色淡淡,仿佛是出门谈公事,她自己则十分凌乱,甚至有些茫然。
周渡伸出手:“证件。”
把证件上交以后,两人坐在桌子前填写《结婚申请登记书》,覃樱名字写好以后,忍不住去看身边的周渡。
他已经写到了后面两栏,男人的字潇洒隽意,十分落拓,没有丝毫犹豫。她心情很奇怪,当然说不上高兴,如果是六年前,有人告诉她,将来她可以嫁给周渡,她说不定会兴奋得在床上打好几个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都会哆嗦。
可现在她祸水东引,一想到身边这个人为了帮她抗压和她结婚,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出意外,再讨厌怨恨他,覃樱心里也喜悦不起来。
只要不是变态,没人会因为别人可能死亡而开心。
她岌岌可危残存着的人性上涌,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写,重复道:“周渡,你再考虑下。”
他把她的手移开:“考虑得很清楚。”
现在人人避她不及,覃樱觉得周渡恐怕在犯病。到了拍照那一步,工作人员忍不住说:“靠近点,笑,哎哎,对,露出笑容,很好。”
覃樱也没敢去看身边的周渡笑没笑,她扯开嘴角,勉力露出这段时间第一个笑容。照片拍下来某一个瞬间,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还是六年前倾慕周渡的少女该多好,此刻的幸福感会不会很强烈?
两本结婚证拿在手上的感觉滚烫,周渡伸手从她手中抽走一本:“走了。”
覃樱看一眼淡然的他,忍不住翻开结婚证瞅一眼,看着两人的合照,她微微发怔。本来以为会十分不和谐,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