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将梅花修剪完毕,又仔细地看了两眼,却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她抬起头,向着屏风的后面看了一眼,唤道:“珮玖?”
无人回应。
太后挑眉,不过隔了一并屏风,不知苏嬷嬷怎就消失了。
她瞧着屏风,刚想再叫一声,却见苏嬷嬷自己后退着从屏风后露出身子来。
太后一怔,看着苏嬷嬷狐疑道:“珮玖你……”
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打断了。
眼前,苏嬷嬷的身子已经完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而她的喉咙上,抵着一柄匕首。
若再进一点,必死无疑。
太后看着苏嬷嬷,亦看着那个手执匕首的人。
一身扑通的侍卫衣裳遮不住他身上的贵气,眉宇中隐着一丝淡漠。
这样的人,除了秦止,怕是难在找出第二个了。
永坤宫中甚是安静,没有人动,亦没有人说话。
太后看着眼前的景象,面上的表情从惊愕渐渐化作淡然,道:“老五来了。“
秦止亦瞥了太后一眼,漠声道:“母后。”
简单的对话,似是平日的请安,可姿态却是大不一样的。
太后的身子放松下来,随意倚坐在凤椅之上,她的目光睨着秦止,笑道:“哀家还准备去找你
。”
她的姿态悠然,恍若看不见秦止手中的匕首,亦看不见生死一线的苏嬷嬷。
苏嬷嬷不敢说话,只在原地站着。
秦止的手掌动了,苏嬷嬷惊得闭上眼睛,想象之中的痛感没有袭来,秦止将匕首放在桌上,自己亦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儿臣也是来找母后的。”
闻言,太后眸间轻动,冷笑道:“是吗?”
她的指尖轻抚鬓间,又开口道:“哀家记得,你一向视军命如山,此番逃兵,怕是因为知道了哀家之伤在京城而非北疆?”
秦止凝眸,“嗯。”
太后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略显鄙夷的目光落在秦止的脸上,笑道:“老五,你自小就是个直性子的,从不知拐弯做事,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也从未想过刁难你,京城的事情固然要查,可前往北疆是皇命,你擅离职守,无视军规,又擅闯永坤宫,用凶器指着珮玖,威胁了哀家的生命,这牢狱之罪,就算是将功赎罪,怕也赎不得了。”
她说着,眸中始终带着一抹浅笑。
衰老的眼眸却带不走她眼中的算计和精明,不管秦止是如何进到永坤宫,不管秦止准备如何背水一战,可如今还在她的永坤宫里,所有的
一切,便都是她说的算。
秦止颔首,“儿臣想让母后帮儿臣赎罪。”
“呵。”
闻言,太后失笑,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看着秦止。
怎知秦止的眼眸转过来,冷漠的目光落在太后脸上,开口道:“儿臣也是为了母后好,若是皇兄知道母后在背地里寻找’玉锦囊‘,不知皇兄会作何感想?”
话音落,太后淡然的表情被生生撕碎。
她看着秦止,一瞬惊愕。
秦止亦看着她,继续道:“儿臣想五日之后,名正言顺地返回京城。”
“休……”
太后看着秦止,话竟说不下去。
她的手掌死死攥着刚才折断的树枝,牙关咬紧,良久开口:“好。”
秦止又道:“在此之前,儿臣会住在颐阳宫,有劳母后打点。”
“你!”
秦止看着太后青紫的脸色,微微颔首道:“儿臣已回京数日,母后遇刺案已查的七七八八,儿臣想皇兄应很想把儿臣知道的都听去。”
“你在威胁哀家?”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在考虑,这个案子的后续,儿臣是该和皇兄讨论,还是该和母后讨论。”
他的声音太过冷静和漠然,似是将什么都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