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简轻语勉强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他拧断了贼人的脖子,再往前看去,只见破庙里遍布尸体,鲜血和渗进来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将大地都染红了,闪电亮起,季阳和周骑一身鲜血,宛若暗夜修罗。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只能在看了一圈后,又怔怔看向陆远。陆远抿着唇,抬手去抚她的脸,简轻语却一个激灵,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陆远及时抱住她,将人重新安置在干草上,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的脸看,半晌抬手去碰她的脸,昏迷中的简轻语瑟缩一下,仿佛连梦中都充满恐惧。
她在怕他。
“这女人也太胆小了些,做锦衣卫的家眷,怎能连这点事都经不住。”季阳不满。
周骑看了他一眼,叹息:“如今这场面是渗人了些,她一个小姑娘会怕也正常。”
“可她总要习惯。”季阳皱眉。
周骑不大认同:“大人位极人臣,大可以保她此生顺遂平安,她何必要习惯这种事。”
“可是……”
“别吵了。”
陆远冷淡的声音响起,二人顿时静了下来,察觉到他心情不大好,便识趣地到另一头的角落里坐下了。
“大人是不是嫌弃简喃喃胆小了?”季阳好奇。
周骑扫了他一眼,叹息:“她胆子小不小我不知道,你脑子是真不好。”
季阳:“?”
“大人是不可能嫌弃简姑娘的。”见他一窍不通,周骑只得开口提点。
然而季阳还是不懂。
周骑叹了声气:“总之你记住了,她是将来的陆夫人,你日后别总得罪她。”
“不可能!”季阳当即激动起来,“她一个烟花女子,能做个良妾便顶天了,怎么能做陆夫人!”
“不想死的话,就别总将烟花女子四个字挂在嘴边,”周骑斜了他一眼,“你以为大人为何要将青楼管事之人尽数诛杀?如今知晓她身份的只有我们三人,为了你的性命着想,最好不要让第四个人知晓。”
季阳顿时愣住,明白过来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另一边,陆远安静地看着简轻语的脸,想到她对自己的恐惧与抗拒,便突然生出一股烦躁。她生在漠北,对京都的事并不熟悉,他本想等回去之后,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告诉她锦衣卫都是做什么的,免得突然吓到她。
可如今却全毁了,她看到了他杀人的画面,在还未得知他的身份前,便已经对他产生了恐惧,若是再知晓他的一切,恐怕只会愈发怕他。
世人皆可以怕他,唯独他的枕边人,他希望能在他面前永远如先前一般热忱无畏。
雨还在下,雨水源源不断地涌入,很快蔓延到干草这里。陆远静了许久,最终将简轻语抱起,放在了满是灰尘的佛台上,然后扭头看向角落里嘀嘀咕咕的二人:“干活吧。”
季阳和周骑:“?”
大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停下,雨水将破庙冲刷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庙里蓄了半指高的积水。
一阵凉风吹过,简轻语缩了缩身子,神志慢慢清醒,当脑海中浮现昨日见过的画面,她猛地坐了起来,一脸惊恐地看向前方。
什么都没有。
简轻语愣了半天,回过神后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看面前的破庙,只见经过一夜风吹雨打后,破落的经幡损坏更加厉害,蔫蔫地挂在廊檐上,庙里蓄着脏兮兮的积水,她所躺的干草也湿了大半,好在铺得够厚,上半截还是干燥的。
破庙与昨日来时没什么不同,却和她昨日见过的景象大相径庭……尸体呢?断臂呢?陆远他们呢?
刚冒出疑问,季阳便抬脚走了进来,一看到她便嘲笑:“平日胆子挺大,怎么一看到贼人便吓晕过去了?”
简轻语张了张嘴,看着他干净明朗的样子,脑海中他修罗一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