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巨鲨聚集的海域之后,海面重新变得平静起来。海上那场暴风雨持续了一天一夜,待平风浪静之后,天色又变得晴朗起来。天空辽远高阔,海面湛蓝,仿佛之前的暴烈风浪从未出现过。
众人劫后余生,待船只航行平稳之后,便开始清点伤员和检查船只情况。那场暴风雨虽然没有死亡,但是受伤的人不少。风浪加上巨鲨的撞击,船身颠簸起伏,导致许多人在船舱里撞伤。
好在船上随行的大夫充足,药物也都够。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萧止戈亦受了伤,他的手掌被绳索勒得太久,加上碰了水,已经有些红肿。安长卿将白酒倒在他手掌上反复清晰之后,才将药粉撒上去给他包扎好。萧止戈全程一声不吭,眉头都未皱一下。
反倒是在旁边蹭伤药包扎的淮如善一直在大呼小叫:“疼疼疼,轻点!”
他运气不好,船身颠簸太剧烈,他生生把船舱内的木头给掰断了,木刺扎进了手掌心里,虽然不深,但手心一片伤口看着也有些骇人。淮如峪在给他挑木刺,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叫嚷,沉喝了一声,叫他闭嘴。
淮如善这才安静下来。
***
船队又在海上平稳航行了五六日,这一日天朗气清。海水无波。船队成方阵航行在海上,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就见远处的海面上空,隐隐约约现出了一座岛屿。岛屿悬浮在海水上空,周围云雾缭绕,隐约能瞧见岛上草木繁盛,屋舍俨然,偶尔见人影穿梭其间,玄妙无比。
海上航行数日,一直看不到岛屿,众人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如今这悬浮的岛屿一出现,就有人叫了一声“仙岛”,其他人亦纷纷放下手上活计,跪地虔诚叩拜。
安长卿几人站在船头,互相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他们都熟悉鲛人族之情状,鲛人族虽与普通人有异,却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并无飞天遁地之能。如今这漂浮在半空中的“仙岛”,反而让人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淮如峪道:“我曾在杂记上看见过,古人记载‘海中有蜃,状如大蛤,能吐气成楼台’。”
淮如善亦道:“我也在出海时听老船夫说过。海上有蛟蜃之气,凝而成仙山楼阁。老船夫说若是瞧见这东西,千万不能跟着走,否则跑到深海处,便会被恶鲛吞吃。就算没有遇见恶蛟,在海上失了方向,也是死路一条。此物不吉。”
“海图如此,但不朝着东边走,我们又能去哪里?”安长卿道:“而且我看着那座岛屿,总有种熟悉之感。”
淮如善将海图拿出来,四人又拿出来探讨许久,并未发现任何被忽略之处。如果海图没有问题,那鲛人墓确确实实就该在这个方位。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止戈忽然道:“喏喏觉得该往哪里走?”
安长卿沉思了一下,道:“我还是觉得该朝着‘仙岛’走。”
萧止戈看他一眼,对淮如峪和淮如善道:“海图是薛常与淮述安所制,他们必定是想将鲛人墓留给余峤,如果是这样,他们没必要在海图上做手脚误导人。那么多半这图所标记的方位就是正确的。”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喏喏身负鲛人族血脉,我相信他的直觉。”
他说完便看着淮如峪与淮如善,等他们表态。
淮如善想了想,道:“这么说也有道理。海域这么广,除了‘仙岛’方位明确,其他方位都难以寻找。不如我们就赌一赌。”
淮如峪也赞同这个说法。
四人达成共识,之后便传令下去,叫船队朝着‘仙岛’的方位全力航行。船员们得知要去寻仙岛,俱都振奋精神,铆足了劲儿加速前行。
只是船队向着仙岛航行了一日、两日、三日……十日,那仙岛却仿佛永远无法抵达。昼出夜隐,总在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
随行的老船夫大着胆子来寻他们劝说,说法与淮如善先前一般无二:海上‘仙岛’缥缈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