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郑芷如正在织围巾。
灰色的羊绒毛线团在腿边,郑芷如一手各拿着一根针,满脸苦恼,仿佛在处理一个极其复杂的商业难题。
印象中,她从没见过郑阿姨下厨,或是做家务,她习惯看到郑阿姨出现在商业杂志,或者电视采访上,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面对镜头自信而优雅的样子。
至于织围巾这种“平易近人”的活动,怎么都无法跟郑芷如联系到一块儿去。
“阿姨,您是在给陆叔叔织围巾?”她好奇地问。
郑芷如摇头:“你陆叔叔才不戴围巾,他跟绍修一样,嫌围巾扎脖子,这条是织给你的。”
沈音音眼睛一亮:“谢谢阿姨。”
虽然感觉以郑芷如的手艺,估
计今年冬天是戴不上的……
郑芷如给沈音音签完字,坐下来,轻轻抚着才织了一小块的围巾,忽然露出柔软的笑容:“可惜陆决也不戴围巾。”
“他也不戴吗?”
“是啊,他们三父子这点倒是一模一样,都是不怕冷,还嫌麻烦的。”
沈音音想了想,微笑着提议:“但他肯定会穿毛衣……”
郑芷如缓缓抬起头,露出恍然的表情:“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得问问魏阿姨毛衣要怎么织。”
她站起来,要往外走,忽然又想起来,喃喃自语道:“还不知道陆决喜欢什么颜色和款式……”
难得见到陆阿姨这么呆萌的样子,沈音音又是感动,又是想笑。
她叫住郑芷如:“阿姨,是不是得先弄清楚陆决的尺.寸”
在沈音音提议之前,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艰巨的任务最后会落到自己头上。
“音音,只有拜托你了,如果我去问,那个别扭孩子肯定不肯说。”
沈音音根本无法拒绝郑阿姨的请求。
即便她也一点把握都没有。
陆决那个人,会愿意乖乖报出自己的尺码吗?他肯定要扯出一抹标志性的冷笑,戳着她的额头问:“你看我像是穿毛衣的人吗?”
这件事让沈音音非常苦恼。
同样让她苦恼的,还有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和每周例行开会的戏剧社团。
社长周康计划在明年的校文艺节中表演这出戏剧的,每个分配到角色的成员都要在圣诞节前背出台词,然后开始紧锣密鼓的排练……
在这样高强度的环境下,沈音音从一开始满腹牢骚,时常抱怨,慢慢开始习惯了。
21天养成习惯,看来不只是鸡汤文学。
沈音音不止习惯了每天背剧本,甚至还慢慢习惯了陆决魔鬼式的教学方法,每天抓紧时间做完题,还有时间背两句台词。
“即使那样,也只会使我爱你爱得更加厉害。我是你的一条狗,迪米特律斯……”
“停,”陆决皱眉打断她,“你背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沈音音眨眨眼:“台词啊。”
今天提前写完作业,她才顺便背背的,怎么又惹到他了?
“什么爱啊狗的,这剧本哪个文盲写的?”
沈音音无奈又好笑地瞪
他一眼,把剧本“啪”地翻过来,扣在陆决面前,“莎士比亚写的!”
你个写作文文不对题拖累总分的语文白痴还敢大言不惭?
莎翁的棺材板都快按不住了。
陆决被怼回来,不气也不急,只是有些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淡定地翻开书,看见接下来的一段台词。
【迪米特律斯:要是你再跟着我,相信我,在这座林中你要被我欺负的。】
陆决心里毛毛的,反手把剧本合上。
他半歪着坐在椅子上,斜睨着沈音音,语气冷淡:“这个迪米特律斯是谁演?那个许智博?”
沈音音不懂他在气什么,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