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蛋,留下一道小印子。
郁恪像一只软乎乎的小动物似的,扑进楚棠怀里,顶着红印子亲了他一口,双手搂住他脖子,高兴道:“哥哥真好。”
骑射是郁北皇子都要习的一项。楚棠是在跑马场见到八皇子的。
看见他的时候,八皇子正抱着膝盖,孤零零地蹲在马场旁,不知想起了什么,似乎在神伤。转头瞥见楚棠,他立刻站了起来,有些局促:“拜见国师……方才失仪了,请国师恕罪。”
这让楚棠想起了回京都第一次见到郁恪的样子——他偷偷爬上马车,也是这样有些不安地看他。
不过狼崽子一样的郁恪没有这么害怕就是了。
他淡淡道:“不会。”
八皇子摸了摸后脑勺。
旁边牵马的仆从终于跑了过来:“参见国师!”他气喘吁吁道:“八殿下方才摔下马,奴才去请御医,耽误了时辰,还请国师恕罪。”
楚棠看了看八皇子擦烂的衣服,微微皱眉:“太医呢?”
跑马场的人和八皇子都没说话。八皇子现在失宠,靠山也没有,太医自然是先顾其他要紧人的。
楚棠让身后的人去找太医。
这次,太医不一会儿就来了,提着个药箱哼哧哼哧,跑得比刚才仆从还快。
太医检查的时候,楚棠低头看了一下,安慰似的拍了拍八皇子的头。
八皇子目送着楚棠离开,眼睛莫名亮晶晶的。
不知怎的,这事传到了郁恪耳朵里,就出现了之前的一幕。
楚棠哄两句,郁恪便宽宏大量地表示不再追究八皇子的过错了。
第二日,紫宸殿里。
桌上摊开了一本书,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郁恪坐在书桌前,盘着腿,撅嘴顶起了毛笔,然后毛笔“啪”一声掉在书上。
旁边的侍书官安安静静,眼观鼻鼻关心,装作没看见。
门外响起了轻微的动静。
郁恪立刻放下腿,拿起毛笔,端端正正写了起来。
宫女推开门,楚棠走了进来。
郁北的储君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听大学士讲读,然后回宫由侍书官指导着练字、温书、背诵。楚棠这个太师,因为身兼数职,神龙不见首尾的,便从科考中挑了些出色的人来教郁恪。
他只负责偶尔抽背,偶尔手把手教他如何治国理政,偶尔带太子出宫视察民情、购买宫里没有的小玩意儿、逛国师府。
“殿下。”楚棠普蓝底金鸟缎的国师朝服,是刚下朝就过来了。
郁恪扔下笔,跳下桌子,童音清亮:“老师,我今天默诵完了!”
活像个做完作业要小红花奖励的小学生。
小学生是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楚棠摸了摸初升太阳的头,夸奖道:“太子勤勉。”
“那勤勉的太子能提一个要求吗?”郁恪已经到楚棠的腰那么高了,仰着脸,兴冲冲道。
楚棠:“殿下请说。”
郁恪道:“明天二月二龙抬头,国师休沐,能陪我去郊外踏青吗?”
楚棠有些抱歉道:“臣明日要离宫,回明月寺一趟,恐怕不能陪殿下了。”
郁恪是知道的,楚棠自小在明月寺长大,每个月都要抽出时间回去。可能正是因为他确实潜心礼佛,身上时刻萦绕着清冷的禁欲气息。
郁恪抱着他的腰,闻着他衣服上的檀香,垂头丧气了起来,又知道不能拦下楚棠,只能点头道:“好吧。那你早点回来。”
“好孩子。”楚棠摸摸他的头。
楚棠走后,郁恪就拉下脸来,缩在一旁的侍书官抖了一下。
郁恪道:“你退下。”
“是。”
他心里不痛快。刚才楚棠摸他头的时候,高兴害羞之余,他又想起了楚棠好像就是那只手摸了八皇子。就像最心爱的玩具即将被人抢走了,一股安静的怨愤在他胸中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