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暗地里开心的宗世女们就不太好了,要知道,突厥山高水远,环境又恶劣,生活习性也不同,更何况这王子又长成这幅模样,都是养在闺阁的娇娇女谁愿意去那种地方吃苦,说不定离开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了。
当皇帝的目光扫向她们时,个个都默契的低下头,就怕被挑选中。
皇帝略略皱眉,看向耶律淳道:“这一时半会儿也选不出来,不如等朕仔细考虑考虑,过几日再给王子答复。”
耶律淳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反正等一天是等,三天也是等,只要能让他抱个大启的娇柔贵女回突厥便算圆满。
有了突厥王子这么一出求亲,大部分人都没心思再看这些节目,皆是神色各异,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这些王爷王妃们带着自家郡主县主忙着回府商量对策。
而耶律王子一行人则住在长安城里接待外宾使者的临仙馆中。
北风枯桑,空中下起了小雪,如棉絮般落在姜妧的发髻和斗篷上,她将小奶酪裹进斗篷里,准备回凤鸣殿去,头顶上忽然多了把油纸伞,还没回头,斗篷的帽也被一双大手拉上,盖住了她的发髻。
姜妧回过来,白雪皑皑的雪地里,只能瞧见双天青色鹿皮锦靴,但那声音她是识得,他正在冷声叱责身边的几个宫女:“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明知公主身子不好,也不知道去寻把伞,硬生生叫雪落在她头上,可知这最容易受寒!”
然后又把纸伞交给红玉,自己站在伞外,替她把斗篷帽檐系好带子,然后接过伞,声音清冷:“你们先去寻个地方避雪,本相待会儿就送公主过去。”
不近人情的模样叫几个宫女哪敢拒绝,况且这丞相大人也不是第一次的,不要放在心上便是。
待几人走后,长孙翌牵着她的手走到回廊处,站定后伸手轻轻点了点她掩在绒毛帽中的眉心,叹了口气:“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学不会照顾自己?刚才怎么没有等我?”
姜妧将小奶酪从斗篷里抱出放在石桌上,然后转身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的劲腰,委屈的抱怨道:“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也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也要去宣政殿中议事。”
暖香入怀,长孙翌抱着她的肩,将头埋在少女的颈窝里,久违的馥香又蔓入鼻尖,高大的身躯紧紧的拥住娇小的少女,久别重逢的感觉叫人心中格外满足,心也不再空落落的,两人相拥许久,男人清朗的声音复而响起:“妧妧,这些时日你可有想我?”
前段时日,因为连续暴雨导致黄河下游处河堤决堤,徐州城中内涝严重,此事关乎几十万百姓的安危,皇帝便派长孙翌去治水,他在徐州城郊发现容纳大的一处洼地,然后历经三个月时间,才挖通名叫徐州渠的一条水渠,将黄河的水流引进徐州渠中,这才避免了百姓因为洪水流离失所的场景,此番丰功伟绩当受万人敬仰。
他回长安也不过数日,还没等圣上嘉奖,便又风扑尘尘前往安北都护府,去接突厥王子,可以说,多日以来他没睡个好觉,人也消瘦不少,闲暇之余,有空念想的便就是她的音容笑貌。
姜妧的脸埋在他的胸前,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闷闷的:“自然是想的,这几个月我给你写了好几封信,你却都没有回我,还说想呢?我才不信。”
这话甚至还能听出一丝幽怨。
长孙翌失笑不已,放手松开她,然后握住她冰凉的双手,边给她呼热气,边忍不住皱眉:“手怎么这么冰?怎么也不带个火炉出来?”
然后又安慰她:“我不是不想给你回信,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成日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少,我答应你,以后只要是你给我写的信,无论多忙多累我都会给你回信,好不好?”
他温声细语的和姜妧说话,还带着些宠溺的口吻,叫她的心里就和吃了蜜一样甜,忍不住抿着嘴笑,还看得见两个浅浅的梨涡,十分乖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