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已经相信了真的是自己冤枉了他,姜妧紧咬着下嘴唇,内心忐忑不安,慌乱的厉害,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长孙翌的面容,她害怕自己会沉浸在愧疚中,自我鄙弃。
长孙翌轻抚着少女的青丝叹息,声音沉甸甸的:“是我的嫡母,林氏,她趁我不备将安胎药换成堕胎药。”
这个结果是姜妧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的。
姜妧不敢置信的抬头:“为什么?!阿叙是她嫡亲的孙儿,她为何要这样做?!”
姜妧的反应在长孙翌的意料之中,他看了怀中的少女片刻,微微俯身将冰冷的唇贴在她的额头,即便声音听不出端倪,唇齿之间却满是涩苦之意:“因为她不是我的生母。”
阿叙是爱人怀胎数月得来的,那是长孙翌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喜,也是将满满期望承载与他身上,尽管他没表现出来,但内心的悲痛丝毫不必姜妧少,当他知晓孩子是被自己敬重的母亲所害时,心中何尝不痛不惑。
在得知林氏并不是他生母时,一切的疑惑都随之迎刃而解,哪有人会允许别人的野种胜于自己的孩子,更何况他还霸占着嫡子的名。
理解归理解,但长孙翌决不能原谅谋害他妻儿的毒妇。
姜妧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不是替阿叙愤恨,而是替长孙翌伤心难过。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来没见过林氏给长子的笑脸,不是因为严母,而是因为长子并非他所出,对次子,林氏俨然是一腔慈母心胸,差距如此之大,却无人知晓其中纠葛。
即便长孙翌再才华盖世、高官厚禄,也没见林氏有过欢喜,反倒是次子只考上贡士,就得林氏喜不胜收,摆酒庆贺,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那得知从小敬重的母亲并不是生母的长孙翌该如何难过呢?他极重孝道,尽管常宿在公主府内,却只要是逢年过节都会带着自己回卫国公府,备好心意礼物赠给林氏,尽管林氏对他冷漠平淡,他也不在意,依然格外孝敬供养着。
可林氏竟这样揪他的心,自幼便放养他,对他不管不问,若没有江老夫人这位祖母在,他的日子该何其难过,连妻子身份地位高,林氏也不满忌惮,甚至出手残害他们的孩儿,想到这里,姜妧越发的心疼长孙翌,这一切都出自他孝敬的母亲之手,他该有多么绝望和痛苦。
而自己却没有在他身旁,没有安慰他,陪伴他,反而还与他置气,姜妧不敢想象,在自己离开后,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祖母过世,养母不慈,妻离子散,他身边几乎没有亲人在,卫国公又岂能知他冷暖。
姜妧抬起头,伸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肩骨,许是因为上回落水还没养回来,目光格外怜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天有些热,假山中的石洞能遮阴,还有凉风吹来,两人的手皆是冰凉,长孙翌松开怀中的人,心中酸涩的发紧,蹲下半跪着,握住她的手,抚到肿痕,从怀中取出药瓶,用食指抠出药膏,轻轻的涂抹在红肿处,细细揉捏,边温身给她解释:“你落胎时,我曾派人彻查过,因为林氏是我母亲,便忽略了她,结果是徒劳无获,你也因此怨恨上我,后来你走后,我也没了念想,府中有太多的端倪,林氏又隐藏的好,没露出过马脚,我便让人抓来了林妙柔,逼供审问,才知原来一切系林氏所为。”
是了,没错,唯有林氏能时常进出公主府内,借着关心的名义换了安胎药。
常言道,最毒妇人心。
果然如此,阿叙不过是腹中的胎儿,他甚至已经长成人形,能在腹中翻滚爬动,每次胎动都能感觉的到,阿叙是条生命,是一个人,他犯了什么错,林氏要如此惩罚他,他甚至还没能睁开眼看看这人间,就永久的离父母而去,那段时日,姜妧每每入梦,就听见婴儿的啼哭声,还在问她,‘阿娘,你为什么不要我?’,他说他被折磨的很苦,因为母亲不要他,他无处可去,只能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