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也有休沐日,每上五天学,休息两日。
因为有了尹贵人的存在,后宫里闹得乌烟瘴气。这个尹贵人仗着肚中龙嗣,身后又后娘娘撑腰,恃宠而骄,在广明宫中颐指气使,一朝飞上枝头,竟连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中,连晨昏定省也不来了,直奔太后娘娘宫中。
听说昨夜圣上还去了广明宫,虽宿在了长安宫,但到底是落了蓬莱宫的脸面,昨夜今日的蓬莱宫异常肃穆,生怕皇后娘娘一怒,拿她们这些奴才出气。
好在傅皇后今日一早便去了凤鸣殿。
姜妧昨日收拾了定王妃,一夜倒是好梦。
现是三月初,天气还不算暖和,床上的小人儿将被褥裹得紧紧的,只能瞧见脑袋软乎乎贴着软枕,脸蛋白皙,睫毛纤长,樱唇粉嫩,隐约还能露出一抹海棠色寝衣衣角。
傅皇后进来便瞧见这幅景象,嘴角扬上笑容,笑着朝红玉示意,“去端盆热水进来。”
脸上正有热帕子在擦拭,留下一阵湿意,经风吹过,姜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朦胧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向手执锦帕的傅皇后,娇声娇气唤了声:“母后。”
“醒了?”傅皇后伸手将被褥中的人儿抱进怀中,让人将衣物拿来,依次替她换上。
姜妧倚在傅皇后怀中,侧头问红玉:“现在什么时辰了?”
红玉将手中的湘色百花裙递给傅皇后,边回道:“还不到辰时。”
姜妧坐起身回头看向傅皇后,却见她一身素色纹锦襦裙,头上只嵌了几只玉簪,疑惑问道:“今日是国子监的休沐日,现在为时尚早,母后可是要带阿妧去哪儿?”
傅皇后将手中的湘色裙装递还给红玉,抬手抚摸姜妧披散的三千青丝,点头道:“护国寺香火鼎盛,珏儿不日便要前去边关,战场上刀剑无眼,母后想前去上香,为你太子皇兄求道平安符。”
“前些日子,有人说那护国寺的十里桃林正值芬芳之际,遐迩闻名,一直未得空,今日趁着你们兄妹几人休沐,正好带你们前去看看,”
然后对红玉说:“此行是去寺庙,不可太过鲜艳,去寻件淡雅些的衣裳,再让人换盆水进来,伺候公主净脸洗漱。”
姜妧一听见‘护国寺’三字,整个人顿时呆愣了,不应该的,前世她是十一岁一人独去的护国寺,那也是她第一次前去护国寺,可这世,怎么生生提前了三年,还是母后提议的,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阿妧?你怎么了?快看看你喜欢哪件。”傅皇后伸手轻拍了拍姜妧的肩。
姜妧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一件湘黄色莲花交领襦裙和湖绿色水仙袄裙,随手指了件,“就这个黄的吧。”
心中却一直平静不下来,满心慌乱,她早已决定,这辈子要离长孙翌远远的。可是,这一世,事情发展的轨迹一部分和前世相差甚大,比如那个碧绿,又比如那日放榜,她见到了长孙翌,明明他们是十一岁才相见的,这回前去护国寺,万一要是碰见了长孙翌该怎么办?
长孙翌日后又是前朝的丞相,虽后宫与前朝是相隔甚远,但她身为公主,难免会见到朝臣,长孙翌又是卫国公府世子,待日后议亲之时,年岁相当,同在长安城,总会打照面,除非她一生不出宫门。
说到要议亲,那个崔三小姐,姜妧心中就如针扎般刺疼,可是她前世受的苦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再去尝试,也不想再去经历,那是锥心刺骨的疼,她决心,如果见到长孙翌,她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同他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那个男人日后会娶妻生子,而她也会利用所有蔽拥这座大明宫,护住这座长安城,两人之间再无瓜葛。
姜妧心不在焉的望着西洋镜中的自己,任由玉簪给她梳妆打扮,不置一词。
可是今日是去为太子皇兄求平安符,她推脱不得,看来护国寺此行是势在必行了。
玉簪知晓今日是去护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