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日一早,早课结束以后,宗留沙弥还是站在了定元寺内藏经阁外间。
似他这般的小沙弥,尽管上有师承,修为不到、境界不到的情况下,也是不可进入内藏经阁的。
所以他在外间等了好一会儿,才拦到一位比丘。
“劳驾师兄,宗遇师弟现在有空吗?我想要见一见他。”
已经完成了自家的早课正收拾行装准备上路的净涪佛身略停了停手上的动作,回头看了定元寺的方向一眼。
他看见定元寺里的宗留沙弥以及正站在宗留沙弥面前很有些眼熟的年轻比丘,笑了笑,才又去继续他手上的动作。
被宗留沙弥拦下来的年轻比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阵,笑着还了一礼。但听完宗留沙弥的请求后,年轻比丘面上就露出了很是明显的为难,“敢问师弟是?”
宗留沙弥就正色答道,“我是罗汉堂的宗留。”
“原是宗留师弟。”年轻比丘又问道,“宗留师弟先前与宗遇师弟有过来往么?”
宗留沙弥听出了些什么,他顿了一顿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年轻比丘叹了口气,“那恐怕师兄我是很难帮上你的忙了。”
宗留沙弥听得一急,连忙将自己的来意道明,“师兄明鉴,师弟我这次来找宗遇师兄,乃是受人所托,要帮他送一份临别赠礼的。劳烦师兄通融通融,或者......或者师兄再问一问宗遇师兄,或许宗遇师兄愿意见师弟也不定。”
年轻比丘脸色一动,便问道,“临别赠礼?是谁的临别赠礼?师弟可知道那临别赠礼又是什么东西?”
他这一连串问题问下来,虽无审问的语气,却很有着审问的心思。宗留沙弥听出来了,却顾不上计较。
实在是.......
若真似他猜测的那般,只怕若不说清楚,接下来相当一段时间他都不可能有见到宗遇的机会。那这样一来,他可就为难了。
这话也就是宗留沙弥自己心里想想,并没有真的往外说,否则听了的人怕是要当场发笑。不过就是一部寻常挂单僧人手抄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而已,放着就放着了,值得如此郑重其事吗?
这样一个问题,若真拿到宗留沙弥面前去问,他不会犹豫,也绝对不会再有其他的答案。
值得。
不仅仅是因为那位已经离开定元寺远去了的净涪师兄,还因为他自己。
或许是是净涪师兄真有其神异之处,又或许是他自己就是心心念念那般期待着,总之,那部暂且留在他身上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他昨晚翻看了一夜,确确实实察觉到了些若隐若现的玄奇来。
但正因为如此,宗留沙弥才更不敢将这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留在身边。
一来,他惧怕自己。怕这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直放在他这里,终会让他生出贪念,让他想将这一部经典永远地留着。
宗留沙弥也是大家子弟,在定元寺里很受到一番教导,对自身心性变化比较敏感。不敢为了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在自己的修行道路上犯下往后需要大量时间弥补修复甚至是完全无法弥补修复的破绽。
便是这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再是了得,也不能。
二来,他也得承认,他还是惧怕那位净涪师兄的。若真似他与宗雁师兄所料想,那位看着不甚起眼的净涪师兄其实来历大为不凡,甚至很有可能是高人......那么他这般做了,便是将他与净涪师兄的这一份善缘化作恶果。
他更是不愿。
所以,早早地将这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送出去,且是送到宗遇师兄手里,才最是妥当。
昨日里将经书留了一夜,或许就已经是天大的福缘。再多的话,怕是福缘就得变成灾祸了。
是以他这会儿很是老实地将年轻比丘所有的问题都给回答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