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选拔人才的方式,特别是文臣,最主要的方式就是科举取士,每一次科举考试,都是各方势力一次激烈的争夺。
雍正朝的第一次因科,就是这么个情况。
上位的大人物们,那都是从康熙末年风云诡谲的朝堂上厮杀着活下来的剩者,哪个是笨的傻的?谁看不出来,四爷在康熙朝没能积下多少多用的人手,他得重新为自己打造新的班底,这一次的恩科进士,必将是新朝前途无量的官场新人。
正是因为知道,才更要想法子把新人收拢到自己的麾下。那怎么办呢?同年之谊是一点,师生之谊也是一个。主考们是默认为当届举子的老师的。张廷璐这个主考官,就将是雍正朝第一届科举所有进士的老师。地位非同一般,在这个师徒如父子的年代,等他的学生都出仕为官,他一句话,有时候可比什么都好用。各方的势力,能不想拉拢他嘛。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舞弊,自古科场舞弊案就屡禁不止,除去为了银子,更重要的利益,还是为了把自己送上去。
这一场科举,可以说是五毒俱全,全都占了。各方势力里,有年羹尧,有隆科多,有八爷,还有弘时、弘晳,而张廷璐是张廷玉的亲弟弟,副主考李祓是三爷的门人,八成的军机大臣都卷在其中,皇子阿哥又跟着掺和。一个个的明着暗着找张廷璐,他的才能与张廷玉也比不了,算是个本分的读书人,一看这个情况,早没了刚开始得了主考差事时的兴奋劲儿,只剩下害怕了。他也知道,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他是难辞其咎,万一考题泄露,他必人头落地。真是吓得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头发哗哗的掉,找他哥说,他哥想了几天,让他找十三爷。这不是就来了嘛,进门见着人就哭着喊救命。
“行了,爷知道了。你回去吧,把都有谁找过你,说过什么话,详细的写一份记录交给我。之后,谁在找你,让你做什么,你也都接着,然后告诉我。其他不用管了。你呀,嗐……”肖先生点着张廷璐,算是应下救他一命。
这也是个倒霉蛋,本来也是饱学之士,原是康熙五十七年的榜眼,做翰林院编修。一辈子做学政,没离开科举考场。也算是稳稳当当。有个帝师的爹,一个内阁首辅的哥,他也不用表现太好。偏这个时空里,张廷玉崛起得早,更是在先帝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坚定的站在四爷一派,成了重臣,宠臣。他这不是就被提溜出来了嘛。八爷推他出来,就是要把张廷玉拉下水。张廷玉反手提了李祓,那是清流的领袖,三爷又向来在读书人里有名声,是想用他们的名声兜个底。他这真真是被利用了。
肖先生第二天就把这个事情,原原本本的报给了四爷。四爷又给气个倒仰,一个个的,全都拖他的后腿,政敌做这些,他不意外。这可里头,还有他的儿子,他的亲信宠臣呢,能不让他失望吗?还有弘晳,做为废太子的儿子,他一登基,就给他封了郡王,对他二哥,已经很够意思了。这倒好,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不气不气,谁在位,都是这样儿。您以前不干这些事儿,那也架不住别人从来没闲着呀。你当某些人那满朝的亲信故旧咋来的?出事儿了,咋就想法子处理便是,生气干什么?不生气,不置当的。”还得开导气懵圈的四爷。
“唉……十三弟啊,朕现在才知道,皇阿玛有多不容易。这皇位,有什么好?天下最难的差事,不过如此了。”往炕上一躺,生无可恋的发牢骚。
这话也就半真半假吧,谁也不能当真话听。能理解老爷子的不容易是真的,但说皇位难坐?呵呵了,难坐你不也坐得舍不得下来嘛。
“您这不是才上手嘛。等跟皇阿玛一样做到五六十年的时候,也一样游刃有余了。”
这马屁拍的,说他四爷也能做五六十年皇帝呢。
四爷把手拿下来,看了他一眼,傲矫的哼了一声,“你要是肯帮朕多分担点儿,让朕少累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