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般来得莫名的悸动,很快被滔滔羞恼所取缔了。
他看这憨子鬼迷心窍、竟还不知悔改的顽固模样,当场心头火气。
他向来是个行动先于理智的,当场就暴跳着扑了上去,吼道:“老子不知个甚么?分明是你不晓老子这拳头的厉害!”
一个死到临头都要唱‘虞兮虞兮奈若何’的,竟敢在这对他花言巧语,莫不当他是傻子!
话音未落,他就敏捷而凶猛地扑冲上去,一下将不知廉耻地在此大放厥词的项羽给摁倒在地,毫不客气地饱以老拳!
项羽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吃了两记重拳后,却是眼睛一亮。
他不怒反笑,当即与吕布扭打起来。
他不似吕布,非是气血上涌的莽撞突袭,却稳在一身神力与皮实肉厚上。
就如上回于齐地军帐中那般,二头猛虎奋力互搏,几乎毫无章法地翻滚到了一起。
一会儿是吕布在上头,拳拳生风,好似要拼个你死我活;一会儿是项羽在上头,狼狈躲闪间,下下欲擒腕子。
拳拳凶蛮狠厉,非是到肉,便是伤筋动骨。
这二虎相斗的惊天阵仗,直吓得两匹马儿窜到一边,破天荒地尽释前嫌,呆滞地凑到一块儿观望。
几乎就在二人贴身缠斗起的瞬间,被吕布那失了克制的雷霆一吼所惊动的亲卫们,也再站不住了。
楚兵们纷纷寻声赶来,其中来得最快的,自是方被项羽屏退的那二人。
当看到他们遍寻不到的吕将军,竟不知何时露了面,还又凶暴地与陛下扭打到了一起时……二人那叫一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呆滞当场,全然想不起前去护驾。
吕布已是气红了眼,对外头目光的不管不顾,豁出去一身伤,也要揍这混账几拳。
项羽吃力应付着他的疯狂攻击,亦无暇抬头,只沉声喝道:“都给朕退下!”
“喏!”
听出那口吻中的不悦之意,二人心中一凛,赶紧退开。
不仅他们得火速退下,还得识趣地守着周围,省得陆续赶来的其他人又扰了陛下受吕将军的武谏。
只是怎吕将军甫一出现,就对陛下武谏上了?
脑海中还不住回放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二人悄然对视一眼,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重的钦佩之意。
这天底下,既有那能耐,又有那胆略对大王行武谏之举,甚至还梅开二度的……
决计只有这位最了不得的吕将军了。
吕布哪里知晓,自己怒而暴打项羽的举动,竟被一群憨兵给曲解成了武谏。
他眼中此刻只剩这憨子,即使那张英俊脸庞已被他揍得有好几处乌青,犹不觉解气,还要奋力激斗。
然这回的战果,竟还不比上回。
上回缠斗,虽也起于气急攻心,但到底在吃了力气上不敌对方的亏后,不得不转而用起技巧应对。
因而乍一看去,拳脚间竟能打个旗鼓相当,不相伯仲。
这次他却自始至终被邪火冲昏了头脑,哪还记得扬长避短?
一顿毫无章法的乱拳下去,虽先打了项羽个措手不及,但他也很快被耗尽精力,最终气喘吁吁,力竭地躺在被二人弄得乱糟糟的地上。
项羽自知理亏,任他揍实了几拳后,才以防御为主。
见吕布终于没了力气,他遂翻身压上,一回生二回熟地将爱将的那肌肉还在不住缠斗的腕子扣死了。
吕布自知乱打必然不是力大无穷的憨子对手,这会儿脑子清醒些后,倒是奇迹般心平气和了几分。
他还急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四肢暂提不起力气,纵被制住了也只懒洋洋地眯着眼,眸中光芒闪烁。
项羽居高临下地紧盯着他看,重瞳暗沉,薄唇紧抿。
吕布则注意到,别看项羽看似鼻青脸肿的狼狈,气息全然称不上紊乱,可见尚有不少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