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渊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他才拎起桌上的茶壶,一边给萧霁宁倒茶,一边说:“宁宁,你终究还是太容易心软了,可治盛世,却难平乱世。”
萧霁宁垂眸望着面前杯里逐渐被盛满的茶水,喃喃着:“我……”
“可这才是你。”京渊放下茶壶,将手放置在萧霁宁的头顶,轻轻带着他往自己身上靠,“你大可保持你这份心软,不必改变,乱世我会替你平,你只需活在盛世之下便可,我只想你活的自在。”
“那你呢?”萧霁宁没有抬头,他只是闭着眼睛将头埋在京渊腰间,京渊身上的玄铠冰凉而坚硬,靠着十分不适,但萧霁宁就是不想离开,“我总感觉,我并没有给你什么。”
京渊闻言却笑了,他说:“我给你的,既不是你最想要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皇位都还不够重要吗?”萧霁宁闻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起码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重要。”京渊在萧霁宁面前半跪下,望着他的眼睛道,“我做了什么,至多再过两日,两日之后,你便会知道答案。”
萧霁宁答应他道:“好。”
两日的时间根本不长,有了六王爷来这送了人头的先例,萧霁宁觉得接下来的两日内应该也没什么人会再敢来他这里哔哔了,毕竟四王爷和五王爷那种性格也只是喜欢玩阴的,不喜欢来明的。
如今怂恿六王爷不成,眼下一时半会也倒不会再有别的动作了。
他们被困在郦行宫的这段时间里,萧霁宁也找小蛋谈过话,问小蛋现在这样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是小蛋告诉萧霁宁却是:它只是个系统,并且还是个不完善的系统,和原著相关的所有剧情,它都能够偶尔走走后门剧透给萧霁宁一些,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偏离了原著,它也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如果是在游戏里碰到这样的情况,他只能期望中央将军靠得住,能够镇压叛军,否则就游戏结束。
可是现在造反的正是他的中央将军——京钺。
于是萧霁宁觉得小蛋的这个回答没有任何作用,也就不再问它了。
而两日后,也就是距离珍太妃还有三日的夜里,京钺终于开始攻山了,值得高兴的是他没用火攻。或许是京钺知道火攻攻不下骊山,他的军队因为大火反而也无法深入骊山,于是他用了最直接的方式——靠人数想要攻进骊山。
骊山宫外只有五万士兵,他们也就是仗着山势高,以箭雨逼得京钺难以继续上山,只是士兵们不可能接连不断的射箭,郦行宫内也没有这么多弓箭储备。
因此京钺开始攻山的头一天,郦行宫的禁卫军还能守住防火渠不让京钺的军队得以越过,可是等到了第二日,当倒下的将士们的尸体几乎可以将防火渠填满时,郦行宫禁卫军已呈劣势,也有不少将士伤亡。
不过五万禁卫军对上二十万精兵,本就难有胜算,只能靠死守郦行宫等待外援军到来,可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郦行宫到底还能不能撑到援军到来的那一日很难说。
京钺攻山的第二日夜里,所有人都无法入睡,或者说他们从京钺攻山的第一日起就没能安稳的合眼入眠过,但是那时他们好歹还能安慰自己静静地待在床上不要多想,而现在——众人甚至连坐都坐不住了。
第二日夜里,不论是珍太妃还是五王爷,亦或纯太后和被软禁着的乔溪,都一起到了摘星殿的玉桂岛上待着。摘星殿是郦行宫最高处的宫殿,郦行宫一旦宫破,这里便是他们最后打的防线,或许也会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这一晚无人入眠,所有人皆是沉默着不说话。
然而即便如此,五王爷和四王爷微的双眉间的烦急愁色却是藏不住的,指不准他们心底此刻正在懊悔,他们应该在接到密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率着自己的亲兵判离京城避难才是,何必跟着萧霁宁来这郦行宫?如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