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起初并不强烈, 就像有时候吃错的东西,肚子不适的咕咕两下。
可是……他没吃什么东西呀。
早膳是在顺王府里头喝的小米甜粥, 之后萧霁宁就来了甘泉宫,在纯婕妤那他什么都没吃。
萧霁宁蹙着双眉, 抬手抚住胃部, 想要缓解这阵不适。
京渊看到萧霁宁略显痛苦的神情怔了下,立刻上前将手搭在萧霁宁的肩膀上, 低声问他:“殿下, 你怎么了?”
“我……”萧霁宁眼巴巴地仰起头,想要和京渊说他有些胃痛,可是他刚吐出一个字,忽地就感觉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都被抽干了般, 眼前的世界也陡然开始天旋地转, 迫使他整个人向前栽倒。
而之前那还能忍受的痛处也在这一刻骤然加剧, 仿佛有柄利刃来回刺入他的腹腔,将里头脆弱的内脏尽数搅烂,因此萧霁宁张开嘴唇,逆流而上的腥甜液体要比他的话语更先涌出喉咙。
京渊早在萧霁宁身形开始打晃的刹那就上前抱住了他,少年的身体并不沉重,柔软而温暖——像他口中不断呕出的鲜血,温热而让人心颤。
这是京渊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抱住萧霁宁,然而此刻的京渊无暇再去思索其他, 他半跪在地上, 让萧霁宁能够躺在他的臂弯里, 脸色阴沉而难看,但是唤着萧霁宁的声音却是轻缓柔和的:“……殿下?”
“王爷?!”穆奎也瞪大眼睛,等回过神来后立刻跪下,膝行到萧霁宁面前语带哭腔,慌张道,“京将军……王爷他这是怎么了啊?”
而京渊还能保持镇定,可是他揽着萧霁宁后背的手臂却在颤抖,他问穆奎:“他吃了什么?”
“我想想、我想想……”穆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早乱了心神,还在思索萧霁宁今日吃过的东西。
京渊却等不及了,高声喝道:“他在纯婕妤那吃了什么!”
穆奎颤了下身体,捧着食盒道:“王爷他什么也没吃啊!纯太妃给他的糕点还都在这,动都没动过呢。”
“不是纯婕妤给他吃的。”京渊咬牙道,纯婕妤不可能给萧霁宁下毒,她疯了才会这样做,“你好好想想,或者他喝过什么东西没有?”
“喝过什么?有、有!”知道眼下这样的情况他更不能急,深深吸了两口气后,忽地睁大眼睛道,“殿下他喝了几口茶,那茶是纯太妃宫里桌子上的,但是茶是贤太妃给王爷倒的。”
京渊得到了答案,便将萧霁宁从地上横抱起朝宫外走去,随后对穆奎说:“你马上去甘泉宫把这事告诉纯婕妤,把殿下喝过的茶、水杯全部带出来。”
穆奎立刻从地上站起,朝甘泉宫奔去:“是……”
京渊则抱着萧霁宁迅速上了宫门外的马车,让马夫赶紧往顺王府赶。
萧霁宁躺在京渊的怀里,疼得浑身直颤,一句话也说不出,下意识寻求保护而抓住京渊衣裳的手指也是无力松散的,直到京渊握住了他的手指,将他整个手掌都包裹在自己手心里时,萧霁宁才发现他的手寒冷如冰,不然他不会觉得京渊手里的温度是那样的暖热。
萧霁宁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思绪也是混乱飘忽的,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京渊掌心的温度,他半阖着眼帘,怔怔地望着京渊。
这一刻京渊脸上的神情是萧霁宁从未见过的,他愣愣地望着自己,像是从没见过这么多殷红的鲜血一般,无力又恐惧地垂眸望着他。
而后他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俯身低头抵住他的额,笨拙地安慰道:“别哭别哭……殿下你别哭……”
京渊这样说,萧霁宁才知道自己哭了,难怪他觉得自己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过萧霁宁还能听到声音,他能听见血液不断从他喉咙里喷涌而出的咕噜声,京渊因为和他离得太近,他的脸上和手上也都沾满了他的血液。
京渊还在轻声安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