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讨好乖巧对他笑——虽然在旁人看来,萧霁宁这个笑约莫和苦笑更接近些。
然而京渊还是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并不再像之前他把萧霁宁问哭那次一样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提了两句就没再深究。
可萧霁宁不知道为什么,他道情愿京渊多问,因为这样看破不说破的京渊,好像更吓人些,让人都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霁宁不知道京渊心里在想什么,京渊却像是会读心一样,下一瞬突然对萧霁宁说:“殿下大了,是该有些自己的小秘密,在这宫中,对任何人都不能事事说尽,也不可尽信。”
“殿下,你要记得,是任何人。”而京渊说着,还盯着萧霁宁的双目,再次强调了一遍这句话。
萧霁宁闻言只是怔怔地望着京渊。
他很多时候是真的不懂京渊这个人,或者说是完全没有懂过,你要说他没有野心吧,似乎不太像;但你要说他有野心吧,可是这四年来,京渊对他是真的好,而且如果京渊真的有篡位之心,那落水时他就不会救他们三个。
或许,他最后登基,是不得已的呢?
萧霁宁此时心里一片乱杂,在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情况下,他竟都已经开始为京渊想各种理由,各种解释,去想他不是一个坏人了。
京渊眸光深深地望着萧霁宁,忽地弯唇笑起,半跪下平时着对萧霁宁说:“殿下,再过些日子,我就不能再继续陪殿下念书了。”
于是萧霁宁那些繁乱的思绪还未理顺,便被尽数打散,他只是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呀?”
“昨日有密折来报,边境不稳,恐生战事。”京渊却没细讲,只是简单地和萧霁宁说了几句,“家父不日便要远赴边境,而我也要跟着去。”
但京渊不用深入地解释,萧霁宁听完这些也都明白了大半——一般皇子的伴读,在皇子年满十五后便可以离开,去考取功名,或是赴关立业,这也是挑选伴读时须和皇子年岁差距不太大的原因。
偏偏京渊的年纪本不该做他的伴读,而京家独子的身份,注定边境战事若起,京渊就必须前去,所以京渊等不到他十五便要离开。
其实想想也是,在古代,男子十七已可成家,京渊从文不从武,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该到他去边境培育自己势力的时候了。
萧霁宁对这个结果倒也不算太惊讶,只是有些不安——京渊一旦离开,在这宫内就没有人能够护住他了,而且京渊回来的时候,很大可能就是夺嫡开始的序幕。但他和京渊还没打关系吧?这日日相处关系都打不好,等京渊去了边境,那他们联系就差不多等于断了,就算可以写信……可难不成月月写吗?他只听说过妻子和边关的丈夫月月写信的,从未听过还有皇子给自己的伴读月月写信。
所以萧霁宁的心绪更乱了,京渊却又开口道:“京渊知道殿下性子安静,但勤奋好学,京渊走后,殿下若有什么困惑,可以写信给京渊,京渊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简直就是个好消息啊!
萧霁宁还在为他们俩要断联系了的事发愁呢,没想到京渊居然如此贴心,虽然他说的那个“勤奋好学”有些对不上人,但是萧霁宁还是觉得京渊就是善解人意。
“嗯嗯!”于是萧霁宁这下不愁了。
“除此之外,在京渊离京前,殿下还有什么别的心愿吗?”京渊继续问他,“京渊若能办到,一定替殿下办。”
萧霁宁抬眸瞧了一眼京渊,张唇犹豫道:“我……我不想学骑射,我喜欢只看游记。”
说完,萧霁宁就低下头,很小声地补充了句:“我不能学,父皇也不希望我能学好。”
萧霁宁话音落下,京渊眸光微动,脸上的表情却未见变化:“好,殿下若信得过京渊,此事便交于我去办,京渊一定会为殿下达成心愿。”
萧霁宁眼睛亮起,抿着唇连连点头:“我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