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姐姐,星辰是大房唯一的男儿,以后是要当家的,否则我们大房就要被二房、三房两家欺负死了。”
女子爱怜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你能这般想,阿父的在天之灵和阿娘不知道该有多么欣慰,我们家的小星辰是真的张大了。”
星辰道:“阿姐,他们就是趁着阿翁病了欺负我们,回去我就要跟他理论。那件事,你本不必答应的。这根本就是他们设下的圈套,要将阿姐往火坑里推。”
女子听了一丝愁云悄然爬上眉梢,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发髻,幽幽说道:“星辰,你年纪还小,有些事还不懂。”
星辰紧握双拳道:“难道我方才说的不对吗?”
女子想起堵在他心口的这件事来,不由地幽幽一叹道:“阿翁如今年岁渐老,久伤复发,沉疴甚重,终日病床卧榻,我等做晚辈的不能为他老人家解除痛苦,心如刀绞一般。唉,姐姐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情了。”
星辰怒道:“可是,这牺牲太大了,这是你一辈子……”
女子截口道:“事已至此,莫要再说了!也许,阿翁的病真的会好起来。”说完之后,她凄然一笑,神情淡定如有似无的一点拂过柳叶的微风,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无奈与伤怀。
“哼!”星辰攥紧了拳头,“都是三叔出的馊主意,回去之后我便登门去质问他,他打的是什么坏主意?他到底还是不是我们的亲叔叔,还念不念骨血亲情?”
说罢,抬起小脚,将甲板上的一个空木桶踢了起来,那木桶凌空而起,晃晃悠悠噗通一声落入船侧的河中,登时溅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花。
星辰的目光追随着落水的木桶而去,忽然面色一凝,手指河水大声道:”“呀,阿姐,你快看!”
……
四周云雾缭绕,一个个黑漆漆的身影次第出现在不远处,明明只有数步的距离,却如何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其中一个看那身形倒是极像水灵儿,陈唱心中发急,发足奔去,竟然发觉无论如何迈腿落足,始终不得前进半分。
而不远处水灵儿飘飘袅袅的身影似乎也正离他越来越远。
他想出声大喊将她叫住,可是嘴巴张得老大,声音却始终在喉咙里翻滚挣扎,急得他满头大汗。
忽然,感觉身体摇晃起来,眼前的一切消失了,水灵儿的身影也在一瞬间不见了,如墨一般的河水再次席卷而来,一股无穷的拉力施加在他的脚腕上,将他死命地往河底拖去。
“灵儿,灵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喂,醒醒,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之中,仿佛感到身体有节奏地摇晃着,阵阵药香飘散过来,他仍然觉得好冷好冷,冷到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因颤抖而发出的“呯呯”撞击之声。
又过了一会儿,陈唱渐渐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却觉得头痛欲裂。
我这是哪儿?
灵儿在哪里?
是不是已经死了?
没有人回答他,暖和舒适的感觉渐渐袭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盖的竟然是一床质地考究的锦被,一股淡淡的荷花幽香沁入鼻中鼻中。
他侧着头惊奇地打量着四周,昏暗的火光下,他发现此处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但陈设极为奢华,案几上摆放着时令瓜果,床榻正对面那里有一扇小窗,绿色的窗帷随风摆动着。
外面应该还是夜里,他的衣物已经被人换过了。
可是,那种湿冷的感觉好像还停留在骨头里,他抱膝绻缩成一团,牙齿上下撞击,抖得厉害,头越来越痛,下意识地将锦被裹紧,温暖这才一点点的袭来,可暖和的速度仍然抵不住阵阵寒意。
听着外面的水声,以及身下有节奏的摇晃摆动,让陈唱意识到这是在船上。
正要艰难地坐起来之时,触手处毛茸茸、湿漉漉的感觉,吓得他连忙将手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