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
钱红英走到被烧——其实是大都被砸得稀烂的窗前,望见叶君宜全身湿透的端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她转身走到门边,摸出怀里揣着的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十几个人,却是鸦雀无声,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但,这满屋的狼籍、婆子们手中的瓢、桶、盆等物什、以及此时狼狈不堪的叶君宜提醒着钱红英,刚才生大事了。
“夫人,你可真是会闹腾呀,”钱红英走到叶君宜面前,围着她走了好一会,方是开口道,“你这儿是怎么的了?”
“英姑姑你不知道吗?”叶君宜道,“你这些年在府中看来养了些好奴才,正尽心尽力的办着差呢。”
“哼,”钱红英冷笑一下,“奴婢这些人在府中多年了,办事自是尽心尽力。只是奴婢不明白今日里夫人你这又是想干嘛?受不得如此苦楚,想引火自焚?还是故意如此,想引起老夫的怜悯?奴婢劝你还是打消此念头吧,爷走后,她老人家便关了院门,静心理佛,为爷祈福。所以呀,你纵使搞出多大的动静,老夫人她也不会知晓的。”
“钱红英,”叶君宜冷声道,“以前我当你是真的能干,今日我方才知晓你不过是个又傻又混的女人。你借了老夫人与爷的信任打击府里真正的主子,排除异已、培植亲信。偏这些你所谓的亲信,又是尽被他人收买,无一个是真正为你效命的。其实,你就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真正真心为你办差的奴才。你真是可怜......”
“啪!”
叶君宜正说在兴头上,忽眼前钱红英的身影一晃,左边脸颊立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的疼痛。
钱红英竟敢打她——这靖国侯府的主母!
叶君宜悟住脸异常愤怒的看着眼前那个嚣张的奴才。
此时的钱红英全身血脉贲张,脸涨得通红,自已竟是打了主母?!她全身颤抖起来,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是如此说她!可......不,她该打!该打!可、可自已是奴婢呀!她开始有些后悔。
主仆二人都傻愣在那儿,这时刚拿了锄头打砸的那个女人忽然上前来跪在了两人面前,不住的向叶君宜磕头,口中哭道:“夫人哪,奴婢们那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可以骂奴婢,打奴婢,可你不能、不能发这般大的火,将这屋子都烧了。这屋子被烧是小事,可爷不在,夫人你万一有个好歹,那可怎生得了?爷回来还不扒了奴婢们的皮。”
“管正家的,”钱红英见这个女人跪在面前,正好找了个台阶,厉声问她道,“我将这边的事尽交于了你,你是怎么搞的,竟是将夫人屋子搞成如此模样?”
管正家的?原来是那个管园子的管事管正的老婆,哼!
“回英姑娘,”管正家的跪着转过身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向哭诉道,“刚万嬷嬷来收夫人抄的经书,也不知是万嬷嬷那里做得不好,惹恼了夫人,夫人竟、竟是点了火来烧万嬷嬷,这火虽是未曾伤到嬷嬷,却是将屋内的物什都燃了起来,是奴婢该死......”
“英姑娘明鉴呀,”这时那个“禁婆”听了管正家的话,一下子也按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钱红英面前,全身哆嗦的哭道,“奴婢没惹夫人呀,就只说了句‘夫人,英姑姑让奴婢来收抄写的经书了,请夫人拿经给奴婢吧’,奴婢这话说得那里有错了?夫人这般恼,就要烧死奴婢,哎哟、哎哟,奴婢一把年纪了,竟是要这般的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府里了,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啊!哎呀呀、哎.......”
那婆子头发果是老长,刚一阵慌乱的乱跑,花白的头发尽散了下来,脸上的皱纹如同麻绳团,一圈圈的,哭着二条鼻屎虫掉进了嘴里,她舌头一伸就吃了下去,叶君宜见了,肚子里直打翻,全身忍不住又颤抖了起来——真的是个禁婆!
而叶君宜的这个反应让钱红英瞧在眼里,却觉得她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