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清晰的嗓音,微微愣住,红眸闪过点无措。未等他想出如何应对,季糖已经走到他身边。
季糖的衣服都被沾湿了,肌肤泛着水光,被朦胧的月光一照,整个人显得异常单薄。
他的五官长得很好,有一对即使不笑也会露出来的酒窝,小鹿眼像洒了糖霜。
叶川渊只见对方从小小的袋子中,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小玩意。
季糖的少年音软糯糯的,透着温暖:“喏,给你奶糖吃。”
少年白皙炙热的掌心,躺着几颗白胖的大白兔奶糖。
“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啦。”季糖不忘继续道:“万一摔下来……就不好了。”
他虽然不懂身为厉鬼的叶川渊,死后还要跳楼。但他能感觉到这不是好事。
叶川渊怔怔地望着奶糖,黑气越发越浓重,他抬起头,用毫无光芒的红眸,盯着面前的少年。他一字一顿地开口,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却很好听:“为什么要救我?”
从没人救过他。
生前、死后都是。
这让他怀疑少年所做的事,会不会抱有其他念头。
季糖被叶川渊的问话给弄愣了,他好半会才反应过来,慢吞吞道:“就是想救你而已。”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跳楼的人是厉鬼。
他几乎是反应性地想去救人。
叶川渊没说话。染血的校服衣摆在夜风中飘动,黑气似乎缩减了很多。
他冷冰冰的手心,已被季糖放入几颗软绵绵的奶糖。
还带着属于活人的温度。
他紧紧攥住了奶糖。
季糖瞅着少年厉鬼,忍不住抬起头,揉了揉对方的黑发,笑眯眯道:“吃完糖,到我家玩,好不好?我家有更多好吃的,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嗯,可以给你一个家。”
如果对方不是一名怨气深重的厉鬼。
季糖差点以为自己是拐卖小孩的坏人。
叶川渊没说话,双唇紧紧地抿着。
季糖拧起眉头,以为对方不愿意来。他轻叹口气,只能默默拎着零食袋,准备离开了。
可当他走出几步时,意外地发现少年厉鬼跟上了他。
厉鬼浑身散发着怨气,跟在他身后,像团乌云。
季糖:“……”
跟上就好。
这名厉鬼,至少今晚不用再待在冷风中了。
他不知道对方为何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更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跳楼。
叶川渊没有吃奶糖,那几颗奶糖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已经被巨大的力气攥成软绵绵一坨。
他低下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手腕残留着少年柔软的体温。
少年救了他,给他糖吃,想要他去家里玩。
家。
每每提起这个字。
叶川渊的心都会狠狠地颤动几下。
他死后,从不知家的概念是什么。
他生前。是被自己吸毒的亲生父亲给推下楼。
父亲,代表着一个家庭。他相当于被这个家庭给杀死。
从此,关于家的一切,都在他身上支离破碎。
叶川渊抬起眼眸,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少年。
他比季糖高很多,季糖在他眼里,显得很清瘦单薄,再加上湿漉漉的衣服,看上去像什么脆弱的动物幼崽。
这样的人,真的能给自己家么?
季糖回到家。
他不忘侧过眸,偷偷瞥一眼身后的厉鬼,保证对方没有离开。
他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客厅的灯光莫名地亮起了,温馨柔和的光芒散发而出,透着点暖意。
季糖脱下沾湿的鞋子,跨入门栏,却突然被绊住。
他微微皱眉,低头,看见熟悉的小提琴琴匣。
谢立?
……小提琴琴匣明明放在柜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