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辟谷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天山之上,要是风雪大的时候,简直昼夜不分。千越兮每天要么冥想静思,偶尔煮茶调琴,自己同自己下棋,调香点蜡,甚至连走出偏殿都很少。
当然,在宗辞面前,千越兮肯定不会这么介绍自己的日常生活。作为东道主,他还是第一次同别人这样介绍天机门,于是难免谨慎斟酌用词。
“偏殿后面是一处冷亭,建立在雪山边缘,从那里可以看到下方。”
穿过层层叠叠的屋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蜿蜒下山的小路。
小路通体用青石板铺就而成,在这样极冷的环境里,竟然也没有冷冻结冰,反而干净无比,只有周围铺就的白雪。
“我们可以先去那边歇息一下。”
因为宗辞如今肢体还很僵硬,千越兮一直注意转移少年的注意力,让后者不要全神贯注放在自己的脚上。
“好。”
宗辞点了点头。
他走得很慢,每迈开一步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偶尔还会行不稳。
这时,他才领悟到为什么千越兮要像抓着小鸡一样紧紧抓着他,虽然一路上没有冰雪覆盖,但万一要摔了个人仰马翻,他剑尊的脸该往哪搁。好在方才那件厚重的鹤氅十分够分量,再加之天山山巅有大阵相护,这才不至于让宗辞冻得发僵。
两个人,一个病,一个残,一瘸一拐慢吞吞的走,远处看起来怪有些凄惨的。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越兮才带着宗辞挪到了天山一侧的凉亭。
天机门的小童早早就守在了亭外,见到他们前就恭恭敬敬在地上铺好了换鞋的软垫。
宗辞将鞋子脱下,赤脚踏入这里后,所有的风雪都像是瞬间停息,按上了休止符。
凉亭内暖洋洋一片,整个亭下烧着柴火,将整个亭子的地面烤地温热无比。
“那里有被子,如果冷的话,可以披在身上。”
千越兮从暗格里拿起一个小手炉,指尖窜起火苗,将内里的金丝木柴点燃,盖好盖子。
等到他回头的时候,宗辞已经将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撑着头看向亭外了。
从天机门主的角度看过去,少年侧脸和身后的风雪融到一起,昳丽又静美。
一时间,千越兮竟然有些恍惚。
桌面上的香炉还在幽幽燃烧,香炉上温着一壶酒,酒气从壶边的缝隙渗透而出,一旁放着一盏摇曳的灯。
千越兮在天机门的凉亭里,温了千年的酒,点了千年的灯,还在主殿里放上了褚红色的牌位,每年天机门开坛做法,祈福之时,都不忘在心头过一遍那人的生辰八字。
如今,这个念了这么久的人,就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恍若隔世。
对于这一切,宗辞却丝毫不知情。
他手里捧着香炉,偏着头,靠在凉亭的长柱上,测眼看向外面的风雪。
这附近没有比天山更高的山了。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再往远处,还能看到不甚明晰的深绿色原野。
凉亭屹立在山崖一侧,不远处是悬泉瀑布,冲刷着冰块和白雪,如同白练般落到山底。
宗辞伸脖子去看,只能看到瀑布尾端溅起的雪水,还有山崖上被冻成霜华的不知名树木,根本看不到这条河的尽头。
他双手捧着小火炉,手心从火炉表面汲取热度,将头往身上的被子和腿间缩了缩。
窗外的风雪呼啸,凉亭内却像就此分割出了一片无人打扰的小天地,安静地像是两个世界。
上辈子宗辞很少有这样闲适的时候,甚至就连这辈子也很少有过。
凌云剑尊沉迷于修炼,又因为功法的缘故,为人严肃,不苟言笑,身上又背负着太衍宗首座弟子和师尊清虚子的期望,很难停下来歇息片刻。
这辈子重生后,虽说一直说着想要远离纷争,但他的身份却依旧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