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食指,轻轻推一推他覆于眼睑上方的一排睫毛,长而柔软,甚至还有细微自然卷曲的弧度,使她觉得嫉妒。
感冒醒来,是一天之中最痛苦的时刻。
温岭远睁开眼,思绪恢复的时候,庆幸自己没有立即坐起来,因为多半要吵到此时此刻趴着沙发边缘睡着的宁樨。
他没有动,侧着头看着这一张睡颜,觉得,这个夏天,还没有结束。
——
小雪(01)
距离约定俗成的开学时间还有几天,温岭远原本以为,第二天宁樨也会来青杏堂,但是没有。
他感到疑惑,发微信问她,才知道她已经赶早回学校了。
“开学这么早吗?”
宁樨回复说:“我们这学期,要去北京业务实习,至少三个月,实习结果是要算学分的,所以,我需要提前回学校做一下准备。”
“自己找实习单位?”
“不是,学校安排的。我是在北京一个网站的视频部门工作,他们说是有露脸的机会,不过我估计多半是去打杂的。”
温岭考虑的是:“什么网站?”
宁樨:“不会告诉你的,我录了节目也不会告诉你。”
温岭远理解她担心自己不够好,因此不愿意让熟人关注的心情,没有勉强,只是嘱咐说:“如果你在北京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告诉我。我在那边认识一些朋友,或许能够帮上忙。”
宁樨回复一个“OK”的手势。
温岭远感到些微的头疼,有些话还没跟她说,而且一定要当面说。原本是打算,趁着她开学前这几天,留在南城的时候告诉她的,这下只能另找时机了。
不怀疑宁樨的独立能力,既然她一个人在崇城都能生活得很好。但是,北京还不太一样,一则更远,二则是更加典型的北方气候,饮食也和南方大相径庭。
温岭远有些许的放心不下,总会在微信上多问几句。
她很爽快的,将她的生活变化都同步给他:
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因为不愿意和人合租的执著,加之崇城的房子也没有退,承担两份价格都很不便宜的房租,让她略略感到生活质量有些下降,起码现在在生鲜超市看见新鲜的草莓,要纠结一下才敢买。
刚开始,每天只能做一些整理稿件、跟随团队打杂的工作。部门虽然是属于网站,但是层级分明,倘若喊错了职级,或者对同是播音员的同事没有称呼“XX姐”、“XX哥”,就会被委婉教育。如果不是实习关联学分,而学分影响毕业,她一定会撂挑子不干了。
北京入秋之后变得很干,她一个在南方长
大的人十分痛苦,“混油皮”莫名其妙变成了“混干皮”,护肤品全部要重新置办。
当然,也不是没有开心的时候,和同在北京的同学,以及已经站稳脚跟的学长学姐聚餐,听他们聊天,感觉像在听十个开出租车的大爷一齐说相声。
时间一晃到了国庆。
宁樨国庆不放假,轮值“恰好”轮到她。
国庆之前,宁樨被她所在部门的领导,亦是带她的老师带去参加一个饭局。同去的还有另外两个今年刚刚入职的正式员工,且有男生也有女生,因此她并没有特别担心。
去过之后,宁樨才知道,部门要筹备一档自制节目,需要接洽广告商进行赞助。饭局是网站这边的市场部组织的,对接的也是有意向的赞助商那边的市场部的人。他们视频部,只是这顿饭的陪衬。
宁樨的老师,都沦为要在饭局上挑战60秒口播赞助商广告的陪笑角色,她和另外两个新人员工,待遇当然也没有多好。
尤其,这次吃饭的意向方,本身是一个白酒品牌。
虽然有不够圆满的家庭,但是在与社会接触这方面,宁樨被保护得很好。宁治东给她提供了很优渥的物质条件,使她不必要为了生计而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