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散发着森森鬼气的鬼物出现在眼前,它面色青黑,披散的长发一缕缕黏在一起,没有瞳孔的眼睛空洞的注视着前方。
它身上还穿着死时的那身衣服,它的左侧脑袋破了洞,那是车辆撞击时脑袋甩在车上撞出来的,血流的根本止不住,江肆看到遗体的时候,脑袋上的破洞已经流不出血了……
当时很多事江肆都记不清了,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那段日子浑浑噩噩,等他从那种状态中挣脱出来,不少事情他都记不太清了,可妈妈死时的样子,他没有一刻忘记过。
他一直在想,比起彻底消失,比起此生再也见不到,他宁愿妈妈变成诡异回来,至少还能见到妈妈,哪怕是诡异他也不在乎,可真的见到以诡异形态出现的妈妈,江肆还是很难受,很煎熬。
看着浑身冒着鬼气的妈妈,江肆一步一步靠近,他很想她,这么多年他唯一的支撑就是妈妈的叮嘱,他撑下来了,他好好长大了,一切都好,就是太想妈妈了……
自从这只鬼物出现,江肆的反应就不对,再看他现在的状态,薄淮立刻看向鬼物,仔细辨认,每只诡异都是皮肤青黑周身鬼气,很多都保持着死时的模样,各种恐怖狰狞的样子都可能出现,不是极为熟悉的人,很难一眼认出。
薄淮盯着鬼物看了半晌,隐约觉得这只鬼物有点眼熟,联系江肆的反应,薄淮忽然意识到什么,诧异的看向眼前的鬼物。
“妈,我是江肆,你看看我……”江肆声音颤抖,站到鬼物面前,期盼妈妈能看他一眼。
鬼物无知无觉,像是对外界没有一点儿感知。
“妈,江思林制造出来的食命鬼彻底消失了,我们都安全了,自由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的家还在,我们回家……”江肆的左手握上妈妈冰冷僵硬的手,妈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江肆积蓄已久的眼泪有点止不住。
看着眼前这一幕,薄淮忽然很想抽烟,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抽过了,点燃阴罗烟,深深吸了一口。
江思林虽然死了,但他对江肆母子的威胁并没有结束,江肆的妈妈庄娴死于食命鬼之手,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死了也就没了,她死后变成了诡异,一直受制于食命鬼,食命鬼多方想杀江肆,江肆又何尝不想狩猎食命鬼?
烟雾缭绕,牵扯着薄淮心口丝丝缕缕的疼,为江肆,也为自己。江肆做的这一切他都不知道,江肆不需要他知道也不需要他帮助,他一个人解决了食命鬼,解救了庄娴诡异,江肆先前说的不要管他,不要救他,目的应该也是为了引出食命鬼。
这种完全不被信任不被需要的感觉,薄淮还是第一次体验,他知道江肆有秘密,江肆不说,他就不问,可他还是希望江肆在做一个决定之前,能提前告知他一声,他可以不插手,但他不能不知道江肆的去向,再带着全队人无头苍蝇一样满诡异场找人。
看着站在妈妈诡异面前流泪的少年,薄淮想生气都气不起来,只剩下心口撕扯着疼。
说到底他也只是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别人...家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父母疼长辈宠,只有他从小经历这么多坎坷,他如此倔强又执着的寻找妈妈的诡异,也不过是想妈妈了,哪怕是诡异,他也想再见到妈妈。
死去的人再回来,时刻提醒活着的人她已经不在了,她死时有多么凄惨多么痛苦,一次次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死去的人痛苦,活着的人也同样痛苦。
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像是可以传递,看着他这样哭,薄淮跟着痛,他很难想象只有十三岁的江肆,看到妈妈遗体时是如何的崩溃和绝望,他是如何一个人料理母亲的后事,又是如何一个人撑着走下来……如果可以,薄淮不想让江肆看到庄娴的诡异,它的存在就是痛苦的阀门,每看一眼都是痛。
抽完一支烟,薄淮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向江肆,他想知道江肆日后如何打算,不管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