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打个针吧, 关默怕打针,拿个大针筒往他面前怼, 指不定在梦里感觉到危机就给吓醒了也保不齐。”
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关默迷迷糊糊听得不太真切,就觉得这声音怪熟悉的,但他身体太疼了,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难受的,骨头皮肤血肉包括细胞和筋路,全都挤在一块儿, 卯足了劲儿地折磨他。
眼皮颤着时, 又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积点德吧你, 不怕关默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削了。”
那声音叹了口气, 语气落了下去:“那他倒是赶紧醒醒。”
“该换药水了,叫个护士过来吧, 这营养液一天天吊着的也不是个办法,我去问问医生具体情况,顺便去看看隔壁的那位恩人。”
椅子移位的声音和护士的声音一并响起, 关默在门咔哒一声被拉开的后一秒, 终于挣扎着张开了眼睛。
视线还有点模糊, 可能是闭太久了,这会儿看东西就跟近视一千度摘了眼镜后看见的世界一样, 护士伸着手臂给他换药水的动作看的模模糊糊,连带着对方低下头时愣住的表情也跟梦里似得,朦胧的很。
“醒了?”医生匆匆过来的时候的关默脑子还有点不清楚, 他鼻孔里还插着氧气管,嗓子是干的,唯一能回应的只有眼睛,他轻轻眨下眼皮子当做回答,但光这一下也很费劲了。
还好医生也没指望他能做出太大反应,只是给他检查了下,又说:“短暂性恢复意识,好事儿,不过暂时还得继续在这儿待着,再观察观察。”
边上的人模样瞧着挺激动,点点头:“那他什么时候能好啊?”
医生看了看关默:“这得看你朋友的恢复情况,他之前伤的太重了,能活下来基本算是成千上百例子中的奇迹,不过没什么大损伤的地方,意识恢复了后续都好说。”
把医生护士一波人送走后,那人拉着椅子挪到了关默边上,关默费着劲儿转动眼珠子去看对方,在一片雾蒙蒙中,耗了半天劲儿才认出来这是他发小。
陈余冬知道关默说不了话,就自己开口:“听得到我说话不?听得到就动下眼皮子——睫毛根儿颤抖下也行。”
关默太想问问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他明明记得自己上一刻还在书里,在路边,被周傅揍了一拳,被系统警告惩罚折磨的疼晕在电闪雷鸣雨势磅礴的大马路边上,怎么这一刻就回到了这儿来。
太迷茫了。
他还没刷正爽度值呢,也还没看到洛子黎……想到这儿,关默就感觉浑身更疼了,满脑子都是兔子精最后那愣着的模样,以及系统那句“负爽度超出数额”。
……得有多伤心难过,才能超出额度。
关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问你话呢,别挺尸,动动。”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陈余冬特幼稚的跟个病人较劲儿,主要是关默这鬼门关一趟让他太怕了,好不容易见着人醒了,总想他能多点儿动静,哪怕是动动睫毛也好,能让他觉得关默还是个有生气的生命体。
关默视线这才重新定焦在陈余冬身上,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关默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在怕什么,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莫名就有点想笑,可惜条件不允许。
关默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儿待多久,毕竟系统在他晕过去前说过是“暂时回到原世界”,这暂时到底是十分钟还是十天谁也不知道,也许下一秒他又得回去了。
陈余冬皱着眉跟关默那聋拉着眼皮的眼睛对视了好半天,才终于等到这位大爷赏脸似得颤了下他那浓密的睫毛。
陈余冬松了口气,接着说:“你说你怎么想的,好端端地去爬什么高山,晚上两天去爬会死吗?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劲儿?”
关默给他说得有点懵——他怎么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陈余冬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