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童子会榜有用无用,你一个三十有几的老童生,好意思与学童相比,也不嫌臊得慌……再论论这童子会榜,榜首乃是大宗师亲点,岂容你蔑视?”那中年人气道。
二人争得面红耳赤,樊凡正好趁此开溜。
等樊明仁吵完,回头已不见樊凡踪影。
也正好是此时,红榜高贴墙上,众人连忙前去看榜,一县府里的小吏与樊明仁相识,瞧见了樊明仁,想博个彩头,上前贺道:“呦,这不是樊大老爷吗?恭喜恭喜,你们樊家出了大才,要光宗耀祖了。”
一开始,樊明仁亦是疑惑喜从何来,可片刻之后,他便脑补了情节——
定是那封信!那封自荐信!
大宗师看了他的信之后,对他赏识有加,决定提拔他为生员,这小吏是内部人员,提前得了消息,故前来道喜,迫不及待要巴结他。
定是如此。
想到自己就要升官发财了,樊明仁又官派了几分,后背着手,道:“吾之大才,总算是熬出头了,你放心罢,以后我会罩着你了的。”
静默……
“樊大老爷可是有什么误解?”那小吏尴尬道,“我说的是,樊家小郎樊凡,夺得了此次童子会榜首,大宗师对他青睐有加。”
又是静默。
樊明仁极不相信地往红榜上看了一眼,最顶头的位置赫然写着“榜首 樊氏族学 樊凡”。
……
……
榜单贴出,陈家笙最终得了第九名。
陈家笙喜上眉梢,比樊凡夺得榜首还有高兴几分,一路上,在马车里叽叽喳喳不停道:“料想不到我默经竟得了第九名,与二弟相比只差了一丝,父亲得知,定会为我高兴,爷爷亦不会急着让我接手家族生意了。”
“这几年,你本就学得扎实,积累使然,从前你觉得自己远不如二弟,不过是自卑作祟,从今往后,再自信一些,成绩定不至于此。”樊凡说道。
陈家笙点头,道:“堂舅说得甚是。”目光中隐隐有了几分坚毅。
……
令樊凡不解的是,他得了榜首,夫子的心情却是不佳,一路上面露担忧之色,更是低叹了几声。
一路上也仅是寥寥说了几句话,换作以往,夫子早该在喋喋不休为他们分析此次考校了,如此反常的表现,想必是心中有事。
樊凡虽想替夫子分忧,但夫子不语,他也不好贸然追问。
马车到了牛头村樊氏族学前,樊凡与陈家笙下车与夫子告别,准备归家。
“且慢。”
樊凡陈家笙二人回头,闻夫子对陈家笙道:“家笙,你负责告知各位同学,明日仍是学堂仍是休沐,后日再来上课,你且先回去罢。”
好好的,为何要休沐?二人不解。
“诺。”陈家笙应道,先行回去。
如此,便只剩樊凡与夫子二人。
夫子瞧着樊凡,神情颇为复杂,既有欣慰,又有担忧,还有一丝惆怅、不舍,每一种情绪背后到好似要千言万语要与樊凡说。
“夫子有何吩咐,学生听凭差遣。”樊凡道。
这时夫子才道:“你今日的表现是极佳的,为师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贺一句,你莫要怪为师。”
樊凡诚恳道:“夫子孜孜不倦授业解惑,学生才能有此学问。”
夫子又是长叹一声,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狠下了决心道:“明日你还需按时到学堂来,我有最后一堂课要私授予你……”
目光哀哀。
“最后一课?”樊凡疑惑道。
“确是最后一课。”夫子艰难点点头,答道,“明日之后,怕是你我的师徒情缘便尽了。”
樊凡也是一惊,自己夺了榜首之后,夫子竟反倒不愿收他这个学生了,这是为何?
他想到,夫子一路上皆在沉思,想必此事夫子也是思虑了许久,最终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