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那个从小被拐走的表哥,那人早在去年就被县太爷安排跟其他一些人一同去了府城念书。据说,过年也没回来,是打算潜心苦读,然后明年直接下场乡试的。
姜三娘的姑姑和姑父自然也很惦记这个孩子,但一则他俩还有别的孩子,二则比起往年毫无音讯的情况,眼下起码是有消息的,而且双方还能通信,因此他俩还算是淡定的。
但姜表哥那边的爷奶就不同了,据说后来就一病不起了,有人见过他们,说是如同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一下子老了很多。
傅奶奶当然是站在姜家这边的,但扪心自问,连安卉这个亲戚家的孩子突然跑了,她都难受了很久,想想对方,也算是遭到了报应。
“你看看,我跟前有儿子有孙子,你先前跑了,我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生怕从此再也见不着……唉!”
安卉还真没这个感觉,可能是现代人的通病吧,分别的次数太多了,也就完全不当回事儿了。
当然,她这个反应在傅奶奶看来,却是年岁小不知事儿。
“回头我还要过来呢,那个余家……呃,就是你儿媳妇的娘家。”安卉想起来了,虽说余耀宗跟安堂婶并不是真的一家子,但好歹也是同一个族里的,“他家吧,还准备继续换庇佑呢。”
“还换?”傅奶奶惊讶极了,“这都换了多少次了?”
“这不是明年就要乡试了吗?那个余耀宗想要考上举人,秀才其实没太大用处的,只有考上了举人才能当官。”安卉比傅奶奶知道得多一些,可正因为知道得多了,她反而觉得不靠谱。
试想想,余耀宗考个秀才都千难万难了,还想考举人?就算真的求到了庇佑,这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傅奶奶很是赞同这个说法,仔细回忆了一番:“他先前要付出啥代价?”
“姻缘吧,我记得好像是姻缘坎坷?他家那个侄子,就是跟姜三娘的表哥一起考上秀才的那个,代价是子嗣艰难。”
“这也太……”傅奶奶很不理解,反正要是让她选,她是宁可没了前途,也不想损其他方面的。
但这终究是别人家的事儿,哪怕余家严格来说跟她家还是亲家,那她也不想多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是在意的亲戚。
傅奶奶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换了一种更温柔的口吻,慢悠悠的问道:“小卉啊,他们老余家咋样,我是管不着的,也不想管。可小卉你可不能这样,前程什么的是很重要,但姻缘和子嗣也是很重要的!”
安卉灵光一闪,飞快的背过身子掖好被子:“傅奶奶我累了,咱们赶紧先睡吧,明个儿还要跟我爹一起去安家村呢。”
刚准备提一下安卉亲事的傅奶奶:……
这倒霉孩子!
事实证明,安卉还是有点儿小聪明的,这不就成功的避免了唠叨吗?次日一早,她就跟安父一起快乐的上了马车,去了安家村。
路上,安父见她这么快活,还奇怪来着:“咋了?捡着金子了?对了,等咱们回来后,你要是想多在昌平镇住两晚也行的,正好跟你那两个小姐妹好好聚一聚。”
“不用不用,昨个儿下午就已经聚过了。”
安卉可警觉了,聚会什么的倒是没啥,问题在于,如果她在昌平镇多住两晚,那么傅奶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然而,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才刚到安家村,安卉就领会到了三姑六婆的威力。
其实算算年岁就知道了,去年年关她压根就没过来,因此还是上一年才来了一趟。而女孩子,十二岁和十四岁真的有着天差地别,十二岁那就是个小姑娘,还因为安家伙食特别好的缘故,当时安卉的脸上还有未曾消退的婴儿肥呢。
而如今……
她呀,抽条了!
加上如今天气已经转暖了,穿着在府城做的新衣裳的安卉,看起来就是个少女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