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了。
淮南王兵败身死,卫青出兵镇压其他谋反的诸侯王,刘据尚在襁褓之中,长安城中除了刘非外,并无其他掌实权的诸侯王,在这种情况下,刘非出现在的宣室殿的行为,便很值得让人去深思了。
卫子夫抱着刘据瑟瑟发抖。
卫青出城平叛,田蚡虽是丞相,可镇不住这满朝文武大臣,刘非在长安城驻守重兵,他若行谋逆之事,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母子。
卫子夫终于明白,卫青那日在长乐宫跟她说的话。
主少国疑,是坐不稳这大汉天下的。
刘非手扶佩剑,在宣室殿一站,朗声道:“先帝崩逝,新帝年幼,不堪辅佐,本王推举一人,可为天下之主,不知诸位大臣有何疑议?”
刘非阵前射杀淮南王与刘据的彪悍战绩在前,朝臣们对他多有畏惧,再加上今日他又是一身戎装上殿,寒光泠泠,更让人心底发颤。
汉家江山,诸王有份,谁做皇帝都是做——这位江都王在长安城外屯了二十万大军,李广麾下只有五万兵马,且大多是骑兵,打匈奴是好手,但打起攻城战却远远比不得江都军,他们不这样认为也不行啊。
别问长安城的禁卫军哪去了,禁卫军被阿娇所用,阿娇是谁,刘彻的前皇后,当今卫太后的死对手,刘非真要对卫子夫动手了,阿娇不拍手称快上前补一刀,那都是她心胸宽广不计前嫌了。
一阵骚动后,朝臣壮着胆子,明知故问道:“敢问王爷,那人是谁?”
刘非环视一圈。
田蚡不住擦着额间流下的虚汗,韩嫣的官袍穿的松松垮垮的,盘膝而坐,在一群端端正正的朝臣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李广恨恨瞪他一眼,别过了脸。
窦婴闭目养神,一手捋着胡须,另一只手放在宽大的绣袍里。
刘非道:“都没有疑议?很好。”
“江都王刘非,恭迎陛下!”
刘非转身,一撩衣摆,向殿门出跪下。
朝臣们微微一怔。
刘非射杀淮南王,又险些射死刘据,居然不是为了自己?
朝臣们疑惑着,跟着刘非转过身,目光看向缓缓打开的殿门。
清晨的霞光铺满地,阿娇身着玄色衣裳,从霞光中走来。
一阵沉默后,朝臣们炸开了锅:“长公主?!”
“这不行!”
“长公主是陈家女,又是女人,怎么可以称孤道寡?!”
大汉朝虽然出了两位摄政天下威压四海的太后,可不代表他们能接受一位女皇帝。
两位太后之所以能够摄政,那是因为皇帝势弱,她们是以刘家儿媳的身份进行监国,若阿娇登基,那便不一样了。
首先,阿娇身上虽流着景帝血脉,可终究是陈家女,再者,她不可能不嫁人,一旦嫁人,便是将大汉天下拱手相送。
更更重要的是,女子临朝称帝,简直是对他们身为男子的侮辱!
朝臣们群情激奋,口若悬河说着阿娇不可为帝。
阿娇没理会朝臣们的议论纷纷,径直走上台阶,坐到天子宝座上。
卫子夫因以太后身份辅政,坐的是天子宝座的后面,隔着厚厚的珠帘。
见阿娇坐到天子宝座上,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刘据。
刘据吃痛,哭了起来。
朝堂吵闹不休,又有婴儿哭泣,刘非微微皱眉,噌地一下拔出腰中佩剑。
寒光闪闪,朝臣们声音微顿,随后撞柱的撞柱,扯刘非衣袖的扯衣袖——法不责众,刘非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了。
一片慌乱中,阿娇挑眉一笑,声音清越:“廷尉大夫张汤何在?”
张汤起身拜下,阿娇道:“扰乱大殿是何罪名?”
“夷三族,家产充公。”
“既然如此,那便去执行吧。位置腾出来,朕也好安排自己的人。”
张汤点头称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