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源静雅淡淡一笑,“生死之外,岂谈荣辱?先活着……更何况,我这位兄长,绝非常人,且看看他要在燕京做些什么。清远君,记住,不可轻举妄动,至少在离开之前,我们同坐一条船。”
“嗨噫!”平清远用力点头,仍有些担心地问道:“可他冒充使者之事,主上亲笔为他写书用印,会不会有碍主上声名?”
“怕什么?”源静雅冷淡的眉眼中,已全然不见面对方靖远时热诚亲切的笑容,带着讥诮的口吻,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白河上皇的私印,用就用了,怕什么?”
“反正……中土的大金还是大宋,对我们没什么区别。我们的上皇还是天皇,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他是男是女,对我们没什么区别。”
几乎与此同时,方靖远亦如是教育岳璃,免得她太过在意源静雅的举动,“甚至有他在前面挡着应酬,你就更方便和十娘去做你们要做的事。”
“毕竟,你们现在是‘木叶’家的忍者,就算消失不见,做点什么奇怪的事,也不会有人在意。”
“身份这种东西,当然是哪个好用用哪个,不必太过在意是真是假。”
“甚至有些时候,假作真时真亦假,只要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就足够了。”
果然,在某种时候,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耳!(注1)
作为金国太常寺礼院寺丞,段均接到这封国牒时是有些惊喜的。
毕竟自大金立国以来,周边诸国中,高丽以北方为崇,朝贡已改为贡金而非贡宋,然瀛洲远隔大海不说,近年来听闻内战不断,连贡使都很少派出,几乎与中土断了联系。
如今金帝完颜雍夺位刚满一年,改年号大定,就有瀛洲使者来贡,值此新年将至之际,简直就是天降大礼,谁还去分辨其中是真是假?
段均自正隆二年中进士以来,辛苦数年才熬到这个清水衙门,没想到才接任没几日,竟然就有外使来朝,且不管贡品如何,但是这一份国牒,对金帝就是一份大礼,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架青云之梯。
于是方靖远一行人得到了甚为隆重的接待,入住燕京太常寺下最好的驿馆内,隔壁,正好是高丽使者。
原本高丽是向大宋称臣(注2),多次进贡,人数动辄数百,以“鞍勒马、人参、金器、银刀剑、香油、青鼠皮等物”换取大宋丰厚的赏赐,然而在汴京沦陷后,大宋对联合高丽抗金的梦想破灭,高丽转投金国膝下称臣,想要换取更多利益。
可惜,金人虽好名但更好利,在他们看来,你打不过称臣是理所应当的,凭借点土特产就想换取大笔赏赐?还是去蒙南方那些傻子土大款吧!
相对而言,尚未建交还第一次来朝的“瀛洲”使者,就更受欢迎一些。
尤其是段均,在看到“源氏”兄妹第一眼,就为其姿容风度所倾倒,当即在职权范围内挑了最好的住处给他们,在得知他们来朝时遭遇海难,损失了不少贡品财物,非但没有苛责,还加以安慰,声称定会尽快禀告金帝,安排接见的时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早来了十多日还在隔壁小驿馆房间坐尽冷板凳的高丽使者李高就深感屈辱,愤然不平。
“凭什么同样是使者,他们就能受到优待,而我们遭此冷遇?一定要给这些东瀛矮子一点厉害尝尝!”
于是杜十娘和岳璃刚出门,就被人拦下。
来人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满眼鄙夷地说道:“我家大人说了,让你们腾出房间,跟我们换个地方住。”说着,一指隔壁的小院,一边是带花园的楼阁驿馆,一边是挨着街道和马棚的厢房,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其中的差别待遇。
岳璃还没开口,就被杜十娘拦下,笑吟吟地问道:“敢问你家大人是哪位啊?”
那人定睛一看,方看清十娘容貌,哪怕穿着和服化着浓妆,亦是美艳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