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疾不徐地说完,蒋林野推开椅子,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想去看看棠宁洗个手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他走到门口,正要拉门,席间终于有人如梦初醒,小跑过来想要劝和:“那个,大家就是开个玩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都好久没见了,也不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吧?”
蒋林野身形微顿,回过身。
他气场太强,屋内其他人莫名被压一头,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不敢出声。
隔着一扇门,棠宁好像也立在他身边。
她看到他微微勾起唇角,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才开口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了她三年的高中同学?”
停顿一下,他脸上笑意敛尽:“我真替她恶心。”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抬手拉门。
打开包厢门,没往外走两步,正撞上走廊里的棠宁。
狐狸看起来有点无措,见他一脸杀气地出来了,搓搓爪子:“怎么了……?”
蒋林野只字未提,神情稍稍缓和:“你洗个手怎么这么久。”
“水龙头的感应坏了。”棠宁摸摸鼻子,撒谎,“我刚刚去另一层楼洗了手。”
可她刚刚来的方向,分明不是电梯间。
蒋林野身形微顿,没有戳破:“我们走吧。”
“啊……”既然打算装傻,那也只能一装到底,棠宁明知故问,“聚会结束了吗?”
“对。”蒋林野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朝她伸出手,“你是不是没吃饱?走,我带你去吃别的。”
——棠宁的回忆,就停在这里。
她的记忆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关于同学会的回忆,独独这一段格外清晰。
“你为什么不让我问?”棠宁不懂,“你又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
听她复述完,蒋林野表情有些微妙:“不是……我以为你又要算旧账。”
两次车祸把他弄怕了,虽然现在还不能做大人的事,可这只狐狸现在好不容易才又愿意让他亲亲抱抱,他不想再因为奇怪的事情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一直以为……”蒋总卑微,“三年前,你站在门外,听到了我和他们的交谈内容。”
“是啊,我确实听到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只听到了一半。”
“……”
“只听到我说‘说得对’,然后很生气又不敢发作,所以我问你的时候你撒了谎,实际上在心里默默记仇。”
棠总一口气上不来,踮起脚尖拽住他的领口:“你清醒点蒋林野,我从来就不是那种听话听一半的人,你能不能别老像个小姑娘似的?”
“我……”哪里像个小姑娘?!
蒋总敢怒不敢言。
棠宁今天穿了高跟鞋,可前夫还是比她高一截,她垫脚久了有点累,蒋林野注意到,主动低下头。
小狐狸正不高兴:“你干嘛?”
“你不是要揪我的领子?”
“……”
“但是又个子矮,够不着?”
“……”
矮个子狐狸气鼓鼓地放开他,心里的怒气偷偷地偃旗息鼓。
蒋林野重新整理领口,棠宁埋着脑袋沉默一会儿,自言自语:“所以我这些年没朋友,跟你没有关系。”
前夫也不敢把话说死:“大概吧……你以前是怎么以为的?”
棠宁抱住大尾巴,抬头看他,一本正经:“我以为结婚之后,你企图控制我的生活,就把我的好友全都掐断了,也不准我交新朋友。”
蒋林野无语凝噎:“我没有。”
“可你也没有解释……”
“我的错,我以后不会了。”蒋总的大尾巴卑微地垂下来,撒娇似的,伸手拽拽她,“我以后肯定什么都跟你说清楚。”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棠宁身形微顿,没有甩开。
她看看虚掩的包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