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极不易爬,张云麒一爬三滑,洛涓死死抓着舅舅肩头,吓得心胆俱裂,后来干脆闭上眼什么都不看,倒渐渐好了些。
张云麒终究还是爬上了这近十丈丈高的峭壁,饶是武艺出众,也是喘息难平。
洛涓这才松了口气,颤声道:“舅舅,你太累了,歇会吧。”
张云麒也觉得十分疲乏,手脚都有些软了,身上也被岩石蹭破了好些伤口,便道:“咱们去树上歇一歇吧。”
洛涓歪头看看上方。
高耸的树木似乎能从山腰升到山顶去,头顶好大一轮明晃晃的月亮,照着这寂静的山林,却除了他们,杳无一人,颇有些“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的味道。
谁也不知道这般宁谧的森林隐藏了一场这般惨烈的生死之争。
洛涓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舅舅的身形就动了。
他背着洛涓,却好似一只无声无息的蝙蝠,轻巧地在树干上点了几下,就飞掠到了丈许高的树枝上,洛涓吓得只来得及搂紧他脖子,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半空。
张云麒又往上爬过了几根树枝,身如猿猴,找到一处丛生又粗壮的,才算满意,把洛涓轻轻放下来。
洛涓从没有身处过这样的高空,脚下只有一根树枝,只觉得有些腿软。
“害怕就别往下看。”舅舅声音温和,然后拿出了五面小旗子。
洛涓好奇地看着他。
舅舅说:“这是我花费千金从一个修士那里买来的,修道之人不大在意俗世金银,我也是机缘巧合遇到他,苦苦相求得来,大半算是送的吧。”
他把五面旗子插在五个方位,然后和洛涓一起待在中间,又道:“那道人说这是个最低级的小隐匿阵,插上之后一般人、野兽和低级修士就看不到咱们了。别看它是最低级的,可就是修士中间,阵旗也是好东西。”
洛涓觉得好神奇。
舅舅又用他的腰带把洛涓绑在一处最厚重的三根大树枝交叉处,确认安全,满意道:“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洛涓道:“舅舅,我给您包扎伤口。”
张云麒伤口大都在手掌和腿上,倒是不重,洛涓撕下裙摆,给他包好。
张云麒还很是夸了她两句能干,然后自己在一旁的树枝上盘膝坐下。
过了一个时辰,狼群果然从另一头绕了过来,到处寻觅他们,不肯放弃这嘴边跑掉的美食。
他们所用阵法的神奇就显出来了,狼群绕来绕去,明明闻到了味道,就是找不到。
洛涓甚至看到那头狼抬头搜索着树上,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躲在树上,属于兽类的眼睛里透着狡黠和残酷,可是目光相触,却完全看不见她。
最后,徒劳无功的狼群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洛涓松了口气,看着头顶的月亮,身边的树枝,脚下的树林,小声说:“舅舅,我觉得如果能活下去,一辈子也不会忘掉这两天。”
张云麒失笑,摸摸她的头说:“你一辈子还长得很哩。”
洛涓以为自己被绑在树上会睡不着,但估计是太困了,这里晚风清凉,因为高,蚊虫也不多了,很快她就坠入了梦乡。
后来,是被声音吵醒的。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睁开眼,以为是天亮了,舅舅叫她上路。可是眼前依然是亮如银盘的月亮,明晃晃挂在树梢。
她惊异地坐起身,发觉舅舅一脸凝重。
之前叫她的声音依然在叫她。
“涓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三十岁左右男子的声音。
“嘘,”舅舅低声说:“不要回答,他离得还不近,这是用法术送出来的声音。你一回答就上当了。”
洛涓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父亲洛总兵的声音。
她又如何听得出来呢?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上次见到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