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的空气算不得好,沉闷得紧,而且混杂着方便面和人体汗液的味道,让人头脑发晕。
綦鸣给手机定了个闹钟,把包包抱在怀里,仰头睡了过去。
火车哐当哐当地响,头顶的空调吹来了缕缕凉风,吹得她额头冰凉冰凉的。
她买的是坐票,要坐六个小时,睡久了脖子有些难受,脚也有些发麻。
小学老师工资不高,何况綦鸣刚转正,还没有找到更多来钱的路子,手头紧,她不敢乱花钱。
晚上八点左右,火车在西林省罗然市的火车站停了下来。
綦鸣拖着行李箱挎着包包走出火车站,人还有点发懵,凉风一吹,这才清醒了些许。
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就近找了家面馆,点了二两牛肉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面,綦鸣看了看手机,李幼怡刚发来消息,说她在惊秋山镇的惊秋酒店订好了房间,让她直接过去就行。
綦鸣回了个“好”字,拿起手机出去找车。
晚上八点半,罗然市的街头显得有些冷清。
这也不奇怪,罗然市是个地级市,城市狭小,人口不多。
綦鸣按照面馆老板说的路线,去了当地的黑车司机经常停留的地方——一条破旧的街道,旁边是正在拆迁的居民楼。
她本来是想坐大巴车的,但是从市里到惊秋山镇的大巴车晚上停运,刚才那家面馆的老板给了她一个号码,让她联系当地拉客的长安车司机。
联倒是联系上了,但是对方不肯到火车站附近接她,说那边有监控,交警查车也查得严,他不敢开过来,綦鸣没办法,只能拖着行李走过去。
这条街还是土路,两侧的房屋都废弃了,沿着尘土飞扬的街道停靠了七八两长安车,都是黑车。
綦鸣拖着行李出现在街口,立马就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朝她招手:“快点快点,就差你了。”
她加快速度走了过去,中年男子下车打开了后备箱,接过她的行李箱往里赛。
后备箱里装满了东西,行李箱就有三个,綦鸣看着,预感车上的情况不太妙。
果然,她拉开车门一看,里面挤满了人,甚至有好几个人都是坐在另一个人的腿上,整辆车就像沙丁鱼罐头,空间使用率很高,根本没有坐的地方。
闷热的气息,汽油的味道,还有各种杂乱的臭味,熏得她想吐。
司机还在催她赶紧上车,别耽误了时间,綦鸣闭紧嘴巴上了车,坐在车门旁的一个小马扎上。
出了城,路就没有那么平坦了,一路上车摇摇晃晃,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左右摇摆,刺鼻的汽油味不停地往她鼻孔里钻,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晚上吃的面差点吐出来。
好几次忍不住,綦鸣都是用手捂着嘴巴,涌到嘴里的秽物都被她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看向窗外。
今晚的月亮很细,像一抹弯钩,光芒淡淡的,远处的一切都笼罩在夜幕下,混沌一体。
山路两侧没有路灯,弯道又多,好多时候车灯扫过去,綦鸣才看到旁边是万丈山崖,吓得心惊肉跳。
司机大约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綦鸣一脸害怕,笑道:“你放心,这路我开了几十年了,熟的很,闭着眼睛开都能开到家。”
綦鸣抓紧了窗沿,用力摇头:“闭着眼睛还是有点危险。”
“哈哈哈,”这句话把司机逗笑了,他突然指着前方的一个弯道说,“看没,那个地方叫龙打滚儿,陡坡下连着悬崖,每年都要死几个人,不知道掉下去过多少辆车,但是我从来没在那儿出过事儿。”
綦鸣听完更担心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祈求这段行程快点结束。
司机却一点儿都不害怕,转方向盘的时候甚至哼起了歌,突然,他猛地刹住车,随后一声不吭地来了个急转弯,车门擦着道路内侧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