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元朝官员出行乘坐的轿撵都是有特定规制的,凡是三品以上的京官, 在京城城内行走才可以指挥“四人抬”, 出了京城后, 考虑到路途遥远、人力有限等因素, 他们才被允许“八人抬”。
京城遍地都是官员,不同品级有不同的乘坐安排, 不光抬轿子的人数有区别,轿子的大小、颜色以及轿子外的装饰是否华丽和平凡都有规定。
入乡随俗, 且这是朝廷对老百姓的强制要求,谢行俭跟着大家跪下时, 心里并不觉得别扭。
待“四人抬”的枣红色轿撵远远离去后,他才起身坐回马车。
商队在进城前, 就已经询问过马车上的客人, 问他们需要车夫帮他们将车厢里的行李都拉往何处。
谢行俭本来决定在京城城郊区买一个小院子, 只是现如今才进城,他连城郊往哪边走都不清楚, 因而买住宅的想法暂时搁浅。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一个客栈住着吧,宅院的事可以等两天在找都不碍事。
车夫便按照谢行俭的要求, 将马车停靠在一家客栈外头。
谢行俭专门问过,这家客栈住的都是从外地赶来京城的老百姓, 虽客房整修的没有其他豪华客栈舒适,但胜在价格便宜,一日还提供简易三餐。
谢行俭听到有这样的住处后, 当即拍板让车夫带他们前去。
才下马车,他就发现客栈门口立了一排卷着袖口的壮年小厮们,各个穿的都很单薄。
初冬的京城,虽大雪停歇,但温度还是很低的,然而这些人浑然不觉得冷。
谢行俭里三层外三层穿的严严实实都觉得寒风瑟瑟,但是他们这些人光着膀子,额头竟然还冒着热汗。
车夫收好马鞭,笑道,“这家客栈接待的多是像您这样远道而来的客官,势必一路上带的行李很多,这些人都是客栈的打手,见有住店的过来,他们都会出来帮忙抬行李。”
车夫摸摸脑袋笑得贼兮兮,从怀里掏出一块铜板往天空中投,随后又接回手掌心,将其往谢行俭眼下一放。
笑嘻嘻的道,“待会他们帮您抬了行李,你给意思意思就行。”
谢行俭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人大冷天的这么拼命,原来能赚小费啊。
他还以为京城的人都是富贵人家,想不到也有为了几个铜板干苦力活的人。
谢行俭他们一下车后,门口的小厮们立马眼尖看过来,下一秒,他们这群人如龙卷风一般呼啸而来。
原本可以两人抬的书箱,愣是被一个人肩扛着就拿走了,谢行俭还未来得及拱手道谢,马车上的一应行李就已经被搬上了客房。
王多麦顺着谢行俭的意思,给每个帮忙抬东西的小厮发了十个铜板。
谢行俭本以为他给的有点少,可当王多麦将十个铜板放到他们手上时,一个个壮年小伙子顿时红了眼眶,直呼谢行俭是大善人。
谢行俭被一群人恭维的有些羞赫,一旁的车夫也领到了十个铜板的辛苦钱。
车夫龇牙笑道,“您给的有点多,不过是帮忙抬个东西,有钱的顶多丢一两个铜板意思意思,还有些客官不愿意给钱的,也没法子,到时候去柜台上让掌柜的给他开客房,掌柜的照样要安排人帮着抬,免费的。”
谢行俭唏嘘不已,这些小厮瞧着脸色黄黄的,似乎家中并不富裕。
不过也是,能顶着冷风出来做这种苦活的,家中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们大抵都是看来往的客官脸色吃饭,就好比谢行俭大方多给点,他们就恨不得将他奉为座上宾。
这不,谢行俭和王多麦才进了客房,门外就有人敲门。
王多麦过去开了门,一打开,只见一个高猛大汉端了一大桶热水进来。
“客栈今天来的客人极多,厨房里的热水供应不过来。”
大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指着脚下热气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