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光明正大路子你不走, 偏要走旁门左道!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还考什么科举、莫要给我贾家丢人了!”贾敬的话还么说完, 就听到了平地一声吼。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父亲贾代化也来了,正同二叔贾代善走进来。谁曾想刚进门就听到儿子语出惊人。
这对父子一向见了面就跟仇人似的,自从将儿子放到荣国府里念书后, 贾代化索性也不闻不问了。婚事也是贾代化一手操办的,也不管儿子愿意不愿意, 直接交换了庚帖, 选了个黄道吉日, 拜堂了拉倒。
从贾敬生无可恋的表情上看,贾敏也不由在心中感叹:这种父子关系,其实是很有代表性的古代父子关系, 父亲扮演严厉的白脸,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说是互相看不顺眼, 其实贾代化还是很心疼这个儿子的。不然也不会特意从东府过来一趟。
这话是没错, 可放在这儿说就不大合适了。毕竟刚刚提出打探试题这个馊主意的, 是荣惠公主。史氏知晓儿媳那个霸道的性子, 忙过来打岔,笑着对贾代化道:“大哥什么时候来的?来得不巧,刚好听到敬儿说这一句, 我们实则方才都在说笑呢,哪能真去打探?”
贾代化知道史氏是来打圆场的,不过他也确信儿子虽然不着调, 但打探试题这种事应当也是做不出的,却也不肯拉下脸来承认自己心急训斥错了,只鼻子里冷哼了两声,拂袖过去给房氏请安。
毕竟都是家里人,置气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置气。房氏少不得说几句贾代化,敬小子性子怪,万一你多说他几句,他一气不考了怎么办?这还不算最坏的情况,万一他提笔在卷上洋洋洒洒大骂一通,抒发胸臆得罪了圣人,那弄不好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了。被房氏稍稍点拨了几句,贾代化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毕竟儿子的不靠谱大家有目共睹,于是虽嘴上仍骂骂咧咧,心中却打定了主意这几日暂且处处让着那小子,有什么账考过春闱后再算。
就这样,此次荣惠公主来也没故意跟妯娌王氏之间滋事,也没挑拨她们几个小姑子的;贾姝也安静了许多;史氏也不跟贾代善嚷嚷了。贾敬和贾政两个人的吃穿一应都是府里最好的,总之这两天家里异常和谐安宁。贾敏真有种“家有高考生”的既视感。
考春闱是个苦事,跟做两天牢房也差不多。贾敬是个皮猴子,从小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被训斥惯了,在那种地方很能适应。可贾政从小锦衣玉食,又被母亲捧着,不比贾敏这个小妹妹娇惯得少,史氏没见到儿子的这一日,是心里愁坏了。恐怕还是长这么大,头一次和儿子分开。
儿子在考场,史氏在家里急得团团转。贾代善却若无其事地喝着茶、看着书,终于不耐烦地道:“哎呀,你别转了,再转我头都晕了。”
史氏一听,顿时把憋了几天的气给撒了出来,“政儿今日不在家,我可不用跟你装了,你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个当爹的样子?”
“我怎么不像当爹的了?这政儿春闱,我又不能替他去考,有什么可着急的?再说了,全天下那么多学子都在考呢,咱家这个有什么好金贵的?你呀,就是平时太偏疼政儿了。倘若今日上考场的是赦儿,我看你一定吃好睡好到天亮。”
史氏见贾代善不但没认错,还跟她怼上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夺过他手中的书,一拍小几道:“你到底是不是政儿亲爹?”
贾代善万分无奈,却也能体会此时史氏作为母亲的一颗心,于是便换了个语调哄道:“我说阿斓啊,我那年在花灯会受伤,你不是说好了要跟我和和美美过到老么?不是说再也不跟我赌气斗气了么?你说有很多体己话要跟我说,我说好啊,那咱就天天说。你看看,这才说了多长时间?你这就反悔了?真是……我看啊,女子的话也不能全信!”
史氏被这话说的气消了一大半,却仍是嘴硬道:“我几时说过这瘆人兮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