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在昏睡。
他已经换上了病号服,头套也摘了,宽宽大大的病号服让他看起来格外消瘦。
都可蹑手蹑脚过去,看见他右手手背上的伤口,他栽倒时手掌垫在她背后,确实被划伤了,伤口细细长长,勾起了一道皮肉。
这会儿已经不流血了,但淤青了很大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白,淤青总会很明显。
赵医生拿着药棉和消毒药水轻轻推门进来,想替傅少姝把受伤的伤口消消毒,走到病床前,想了想低声问都可:“都小姐,你能帮我替少姝消毒一下伤口吗?”说完又心虚的有些结巴,“我、我想去再看看少姝的片子。”
“哦,可以,当然可以。”都可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药水和药棉,这点举手之劳而已。
赵明交给她之后,匆忙离开了病房,关上房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走向了堕落……
他在帮着傅少姝破坏别人的家庭,他被傅少姝扭曲的三观,玷污了!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让都可想起自己车祸后住在医院,生不如死的那些年。
都可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傅少姝的手边,又看见他手腕上一道道自残留下的疤痕,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托起傅少姝的手背,他的手指怎么总是这么冷?
她垂下头,小心翼翼的用沾着药水的药棉一点一点的擦拭他的伤口,怕他疼,下意识边擦边轻轻的吹那伤口。
哎,她越来越搞不清傅少姝这个人的心思了,他有时候那么可怜,有时候又让她搞不清他的动机。
他喜欢她吗?才刚刚相识,相处几天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她不信,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世界,比谁都清楚,每一场爱恋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可他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傅家吗?
也不太像,他似乎没有很将傅家放在心上。
他到底……是图什么啊。
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手指碰到他手腕上那些自残留下的疤痕,动作更轻了一些,她其实比谁都能够理解他这些自残的疤痕……她又何尝没有过。
住在医院,和消毒水的气味做伴,看不到希望的每一天,她都想一了百了。
可割腕实在太疼了……
他不怕疼的吗?
她忍不住触摸他一道又一道的疤痕,低下眼去轻轻的在心里数了起来,一道一道,三道五道……
他想死过那么多次吗?还是只想要自残?
房间里真静。
傅少姝早就睁开了眼,从她托起他的手时,他就醒了,可他舍不得醒过来打扰她难得的亲近。
他一直在看着她,她轻轻吹拂他的伤口,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疤痕,认真的在默数着似得,一道又一道触碰过……
他只是这样望着她,看着她的碎发垂在自己手腕上,就已经开心到酸楚。
他找到了她,但他很清楚,就算和她相认,让她知道他是谁,她也只会再一次的逃开他,逃的远远的。
她那么那么绝情,离开时毫不犹豫,离开后毫无留恋。
他要……怎么才能将她抓住,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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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外,傅修轻轻推开门,只推开一点点就看见了病床上已经醒来的傅少姝,他躺在病床上望着替他擦药水的都可,那眼神里的爱意和温柔,昭然若揭。
他是傻子也能看得出,那眼神不是二叔看侄媳妇的眼神。
两个人,谁也没留意到他推开的房门,像是都沉浸在她们的思绪里,在想什么。
傅修握着门把手顿了一下,抬手叩了叩房门。
都可忙将手抽了回去,抬头看向了他,仿佛很惊讶一般低声问他:“你这么快就看完宋小姐了?”
傅修有些气闷,她很希望他回来晚点吗?
“我只是去看看她。”傅修看向了床上的傅少姝,“二叔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