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良夜约好的那间会所里。
“漫长”的等待里, 顾轻愁已喝掉了一杯拿铁咖啡,她手边放着那个空杯子,坐在颜瑜身边, 时不时地看向房门,神色之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焦急、担忧, 些许的茫然, 这些都是目睹了家里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后所带给她的感受,她心神不定地看着门口, 察觉到她的情绪, 颜瑜握了握她搭在桌上的手:“你姐姐又不吃人,吃人也不会吃你这个亲妹妹, 你不要这么怕她。”
顾轻愁沉默一瞬, 习惯性地去抓自己的微长卷发:“小瑜姐,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一直很希望能跟姐姐谈一谈,可是她真的要来了, 我却又怕了,我、我甚至想就这样离开。”
她的话语里隐藏着一丝痛苦,这是顾家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二小姐所不会有的情绪,她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很幸福,温柔可靠能给她强大支撑的母亲们、冷静强大能挡在她前面的姐姐,她的身后一直背靠有两座大山, 给她遮挡风雨, 让她从不知道烦恼是什么, 然而没人告诉过她, 当两桌山峰开始角力,无数的碎石泥沙朝下滚滚滑落时,她要往哪里跑。
颜瑜也知道顾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知道阿夜恢复记忆了,说来可笑,听说好友记起来了,她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联系小忱,而小忱已经不理她了。
小忱知道了她一直以来对顾良夜失忆真相的隐瞒,大约对她很失望吧。
颜瑜又试着联系顾良夜,顾良夜那段时间一直不怎么能联系得上,每次打通电话,也只是寥寥几句就挂断,颜瑜知道她跟小忱之间因为失忆那档子事出了很大的裂缝,阿夜“自身难保”,要挽回小忱,当然是顾不上她的,好在,这两天阿夜的态度软和了一些,颜瑜猜测,她跟小忱有了进展了。
想到再也打不通的电话和发消息时出现的红点,颜瑜自嘲一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怜过。
也许她当初的隐瞒,其实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早知道小忱那样刺激阿夜,阿夜能够想起来的话,又何至于让小忱苦等这许多年?
而她,也在这漫长的等待和陪伴中陷入进去,如同一脚跨入了泥潭,不知不觉就被吞噬了。
悄悄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颜瑜又自嘲想到:看呐,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愿放弃这条项链,还要一直把它戴在身上,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惆怅的心情中,颜瑜按铃招来白衬衫黑马甲的侍者,新点了几样东西,片刻,侍者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颜瑜将其中一份草莓慕斯蛋糕和甜奶昔推到顾轻愁面前:“吃点吧,甜食有助于缓解压力,也能帮助你保持思维,你别忘了,你这次是代替你妈妈们过来的。”
在小妹妹面前,向来没正形的她也有了姐姐的样子,流露出沉稳的气息,然而她的话本身就带着不小的压力,顾轻愁听罢,心事重重地拿起钢制小勺挖了一块蛋糕送到嘴里,微酸的草莓汁混着甜腻的奶油在嘴里化开,她却感到食不知味,没吃几口又怔怔地放下。
颜瑜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微叹一声,端起装着龙舌兰日出的酒杯送到嘴边,辛辣的口感一瞬席卷了味蕾,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再饮了一口。
“快四点了。”
越是临近约定的时间,顾轻愁就越是频繁地低头看表,她手上这块由钻石点缀成繁星表盘的定制手表还是去年生日时,姐姐送她的礼物,她这次过来,鬼使神差地选了这块手表作为装饰,仿佛这样能给她增添一点勇气一般。
“她快到了,她一直很准时的。”
颜瑜同样做出看时间的动作,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顾轻愁一瞬间绷直了脊背,像是刚念书时坐在课堂上面对老师那样,连两只手都不自觉摆正了,颜瑜虽然没有她那么大的反应,却也怔了一下,随即两人都转头看向门口。
相貌清隽、气质清冷的女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