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义便是当初那位因为性子太直被陛下调离户部尚书位置,结果新任尚书还没干上两年,陛下又捏着鼻子将郎义给调回来了。这位的才干和他的臭脾气一样知名,放眼满朝,大概也只有夏宜年夏大愣子能与之相媲美,小太监们感同身受,纷纷感慨这可真是好脾气。
一个小太监急躁的问:“既如此,这位大人怎么那么早就告老还乡了?还有,您说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老太监笑道:“你们说,一个文官,活着的时候最大的尊荣是什么?”
“在陛下面前设座?”
“陛下亲自下旨褒扬?”
“百姓送万民伞?”
小太监们纷纷猜测,老太监却只是摇头,最后,小太监们问急了,他才道:“当年这位大人告老还乡的时候,陛下亲率百官相送,特赐羽林军护送他回乡,那场景,那排场,啧啧……除了当年太|祖时的尹大人,就是这位康相,我朝立朝百来年可还有第三位大人有这样的殊荣?”
小太监们听完,顿时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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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宫内,康烨正恭恭敬敬地拜见萧湛,萧湛却不等他跪下,便连忙让张礼将他扶起来,又特意赐了座。
谁知康烨却并不坐,而是坚持跪了下来:“陛下,礼不可废。”
萧湛看着他完全白了的头发,苍老许多的面容,心中十分感慨。他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与康烨共事过,他很清楚康烨的能耐,一直希望他能重新出山,不过康烨一直辞拒。萧湛原本都已经要放弃了,谁知康烨竟然在这时候主动来了京城。
等到康烨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张礼连忙扶着他坐下。康烨这一次没有再推辞,他纵然这些年身体好了许多,可毕竟年纪放在那里,这一路从虞城到京城奔波劳苦,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萧湛叹道:“朕与康相也有快二十年未见了吧,你与当年还是一模一样。”
康烨也露出怀念的笑容:“老臣还记得陛下当初刚刚参与国事的时候,虽然年轻,却十分稳重,先帝还同老臣说过,陛下心有沟壑,只是不曾表露而已。”
萧湛一愣:“父皇……这么说过?”
康烨不慌不忙道:“自然,老臣如何敢欺瞒陛下。”
萧湛的神色和缓下来:“康相是父皇最信任的人,你说的话朕自然相信。”
听见萧湛这么说,康烨的脸上却露出愧疚,他又重新跪了下来:“老臣有罪。”
萧湛忙道:“康相这是怎么了?张礼,快将人扶起来。”
康烨道:“老臣这一次入京,是特意向陛下请罪来的,老臣一时不察,收了个弟子,却没有察觉他的狼子野心,让他做尽坏事,老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姚斐的事情,威国公报上来之后,萧湛就已经派人去查清了前因后果,康烨与姚斐这一层师徒关系他自然也知道。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康烨自从离京之后,不图享受,生活清贫,一心教书育人。
如今康烨这么说,萧湛不由得劝道:“康相未免对自己太过苛刻了,这姚斐心机深沉,这么多官员都被他骗了,你没有察觉出来也很正常。”
“陛下对老臣如此宽容,让老臣既感动又惭愧。”康烨似乎老泪纵横,低下头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萧湛又劝了他一会,才道:“这些年朕一直希望你能重回朝廷,就像当年你辅佐父皇那样,如今你既然来了京城,便干脆留下来吧。”
“陛下的恩情,老臣感遇忘身,只是,老臣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康烨似乎犹豫了片刻,才道:“老臣恳请陛下为詹世杰翻案。”
萧湛愣住了,随即面色冷了下来:“老师,这话可不能随意乱说,这是父皇已经定了的案子,又如何能翻,若是翻案,岂不是叫父皇在青史之上留下污点吗?这岂是人子所为!”
康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