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相的脸比墨还要黑几分,视线落在对面姚夫人身上就像是刀子一样,姚夫人手心冷汗直冒,深深后悔,不该为了安女儿的心,把姚相的计划提前告诉女儿,她也没想到姚太后竟然这么没脑子,这八字连墨都没蘸上,她就已经这么张狂了。
姚夫人深吸了口气,扶着侍女的手颤巍巍朝起身走出来,对太皇太后高声道:“臣妇姚吕氏恭祝太皇太后圣安!”
姚太后觉得这段时间元安对她十分不敬,正准备开口刺几句元安,突然听到姚夫人的声音,她忙看去,看见自己年迈的母亲正跪下地上叩首。
姚太后脸色一变,姚夫人是官眷极有声望的诰命夫人,她又有个当太后的女儿,就算是太皇太后也早就下懿旨免了姚夫人的跪拜,姚太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母亲下跪了。
她顾不上元安,忙走下阶梯,亲自扶着姚夫人,“母亲这是做什么?母后不是早就免了您的跪拜吗?快起来!”
姚夫人抬头,眼如利刃射在姚太后脸上,姚太后浑身一震,下意识松了手。
姚太后算不上聪明,只是运气极好,仗着一副好容颜不费吹灰之力嫁给了先皇为后,她在闺中时十分奢靡任性,当了皇后以后更甚,先皇刚开始几年还宠着她,几年一过新鲜感过了便丢开了手,她膝下又无子,无宠又无子,就算是皇后日子也不好过。
但是姚太后却有个厉害的母亲,姚夫人知道女儿宫寒难以有孕后,立刻在民间搜罗年轻貌美的女子,□□一番后送到宫里帮皇后固宠,那些女子的家人都被姚家捏在手心里,自然以姚太后马首是瞻,而先皇睡了姚太后宫里的人,难免对姚太后抱有几分歉疚,又被各色美人枕边风一吹,再加上姚家势大,姚太后在宫里过得十分肆意,无论做了多离谱的事,姚夫人都能帮她收拾好残局,久而久之,惯得姚太后越发无法无天,做事也从来不用脑子,全凭自己开心。
姚太后在姚夫人的厉眸下不敢吱声,直到太皇太后开口让姚夫人起身,姚夫人才扶着姚太后的手艰难地起身。
姚夫人缓了下脸色,态度十分恭敬,面朝元安颤巍巍作势要下拜,口里高声道:“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膝盖微微弯曲,抬头看着已经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元安,发现元安只微笑的看着她,并没有说别的。
姚夫人暗暗咬牙,脸上却不动声色,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元安叩首。
姚太后恨恨地瞪着元安,恨不得冲上去抓花那张碍事的脸,但是她的胳膊却被姚夫人紧紧抓着。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姚夫人,笑呵呵对元安道:“你这孩子,就算是你是皇后,也不能就这么大大咧咧受了姚夫人的礼,姚夫人毕竟是太后的母亲,还不快去亲自扶姚夫人起来?”
元安满脸惊诧,忙不迭起身,快步走下高台,弯腰扶着姚夫人,脸上十分愧疚:“本宫不知您是太后娘娘的母亲,竟然还受了您的礼,您快起身。”
姚夫人起来的动作僵了一瞬,她目光沉沉看着元安,元安面不改色,脸上带着最得体的笑容回望姚夫人。
姚夫人心下一沉,这个新后不好对付……
众人见元安堂而皇之受了姚夫人的叩首,都觉得这位新后着实有些无礼,别说姚夫人是太后之母,单看她这么大的年纪了,皇后也该早早免了姚夫人的礼才是。
可是元安的话一说,众人才后知后觉,原来姚夫人至今还没有入宫拜见过皇后。
不知姚夫人,姚相一脉的官眷都没有入宫给元安请安,她们本来是仗着姚相势大,又觉得庄煜虽然战功赫赫,但那毕竟是在战场上,姚相一脉都是文臣,自古文臣多轻武将,他们对这个从战场上拼杀到皇位上的皇帝也难免有些轻视,见姚夫人不曾入宫拜见新后,她们也乐得装傻。
姚相一脉轻视新帝新后,这是明摆着的事,但是他们却不敢真的对外说自己瞧不上皇帝皇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