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没有。
高大幽暗的正厅里放着一排排神龛,四个神龛一排,放置在一个长案上,每龛前垂帘,各设一个矮一些的长案,摆放着新果、肴菜,设有茶盏、托酒盏等祭器。
“请祖!”
沈明哲和沈明堂恭敬地垂首退下,沈国公沿着两旁的阶梯一步一顿,走到最上面一排,双膝跪地请出龛里的神椟。
又打开神椟,伏地请出始祖神主。
等沈国公请出始祖神主后,才从两旁走出十几个穿戴一新的家丁,一步一叩,跪行到祭台上,依样请出沈家诸位祖宗神主。
站在沈惠身后的安姐儿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最高处是沈家始祖考、妣神主。高祖,曾祖,祖考、妣神主依次列于下方,最新的一排上只有两座神主,是安姐儿大伯伯和三叔叔的神主牌位。
祭台有七八丈高,上置神主不下百座,庄严肃穆地看着底下寥寥几位后嗣。
光是请祖就用了半个时辰,沈家众人身着盛服,按年龄辈分序列,男左女右,皆恭敬地垂首而立,没有人露出一丝不耐烦。
请出所有神主后,沈国公带着众人跪拜焚香,起身后将酒撒在祭台前的茅砂上。
众人鞠躬三拜,沈国公作为宗长给各神主斟酒,长公主作为宗妇给各神主点茶。
完毕后沈国公到香案前跪下焚香,再次酻酒于茅砂上,伏身两拜,众人四拜。
然后是沈国公颂唱《祖德颂》:“穆穆我祖,世笃其仁。其德克能,惟懿惟醇。宣慈惠和,无竞伊人。”
待沈国公唱完《祖德颂》,长公主牵着安姐儿走到祭台下,安姐儿跪地四拜,心中感慨,这告祖礼当真是极其繁琐。
祭台上百位祖宗,祭台下只有数位后嗣,自己这一辈更是只有两男两女,在世家大族里实在称不上繁盛。
从祁州到临城,沈家陪着当今走了七年,无数沈家旁支嫡支死在路上,安然到京的只有如今祭台下的几位。
大房留有一女,三房连后人都没有,只有二房二子一女,子女是最多的。
安姐儿伏在地上忍不住叹息,若是诸位祖先在天有灵,见到如今沈家圣眷正浓,权倾朝野,威名赫赫,但是膝下子嗣寥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痛。
沈国公一脸庄重,看着阶下跪伏着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女儿这场告祖礼足足迟了五年,今日终于补上了。
沈明哲捧着一张告祖辞,走到父亲身边,弯腰将告辞举过头顶。
沈国公取过告祖辞高声宣读:“靖之妇萧氏以乙亥年二月十六日辰时生女,名念,取见。”
安姐儿在阶下又是四拜,告祖礼才算大功告成。
卫老太太从祭礼开始到结束都一言不发,祭礼刚结束就要回西院,沈国公亲自送母亲去西院。
长公主扶着三房的柳氏,十分愧疚:“你身子本就不好,今日还累得你如此折腾。”
柳氏形容枯槁,面色如纸,一身缁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靠在长公主身上汗如雨下,连话都说不来。
长公主扶着柳氏到正厅,亲自斟茶倒水,柳氏颤抖着嘴唇气喘吁吁道:“是我身子不争气,经不住事。三爷不在了,我总要替他支应着。”
说着看向安姐儿,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诧,勉强笑道:“这就是安儿吧,上次见时还在襁褓中,如今都这么大了。”
柳氏擦着眼泪:“找回来好啊,三爷也能放心了。”说着又深深看了一眼安姐儿,好像要把安姐儿的相貌印在心上。
安姐儿给柳氏行了个万福礼,觉得柳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怪。
提到曾经的沈家三郎,长公主也落了泪:“三叔对我们二房有大恩,日后明堂必有一子承嗣三叔膝下,不让他百年之后没有子嗣祭拜。”
沈家三郎当日于敌营中救出长公主母子三人,自己却身殒,还连累柳氏血崩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