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豹鼓掌了,至于他自己如何,大不了挨一顿揍,他爹还能拿他怎么样?曹瞒早做好了被收拾的准备,并不怕曹嵩的黑脸。
何颙面露意外之色,看曹瞒的目光浮上了奇异的光泽,他眼中倒映着他的模样,像是在看一块璞玉,一块稀世珍宝。
这个孩子,天资聪颖,生来不凡!
何颙坚信大汉的下一代一定会有曹吉利的名字,任何一位教书育人的先生,看到后继有这样的孩子恐怕都会心生欣慰之情,对未来充满希望。只要一代又一代有优秀的人才诞生,沉疴在身的大汉吏治早晚会有清明的一天。
曹瞒抓来牢房里的稻草,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啊掏,掏出一只火折子来,这折子好生奇怪,打开来就有火点,竟能自行燃火,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原理。
在仍然流行钻木取火、金燧取火的时代突然出现了由粗纸卷起的火折子,不怪何颙看愣了,竟没能阻止曹瞒生火。
待那火在稻草上燃烧起来,何颙醒悟过来,催促曹瞒:“快熄灭火,别惹了狱卒过来,反倒给你父亲添麻烦,曹校尉也不容易。”
曹瞒将老鼠往火堆里一丢,拍了拍自己的手:“牢里的面团根本难以下咽,再不吃些别的垫垫肚子,我都要饿瘦了,圣人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我加餐,是为了孝顺我爹。”
何颙瞠目结舌,额头突突地跳了两下。
这孩子,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聪明劲全都用错了方向,他都有些同情曹嵩了,曹瞒的淘气他看在眼里,想要管好这又皮又聪颖的孩子,将他引上正确的路途,可想而知曹嵩会有多费神。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对我的孝顺了。”
牢门外头传来曹嵩压低的声音,听上去阴测测的,曹瞒扭头,表情说风就是雨,哇一声就哭了:“爹你可算是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曹嵩气得胃疼,看见儿子脸上蹭到的泥泞,又一阵肉疼。
他冷着脸,向何颙颔首,打开牢门拽起曹瞒就往外走。
曹瞒转头一看,何颙在朝他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仿佛很嫌弃他似的。
他嘴上也不闲着,边跟着曹嵩走边问道:“咦,爹您不带何先生一同离开吗?何先生已经安全了对吧?爹你要来接我回家吗?”
曹嵩将曹瞒带到了审问犯人的地方,这一路上,数不尽的文人士子被关押在牢狱之中,有些人甚至已是血肉模糊,待到了审问室,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回荡在曹瞒的耳边,刺激地他小脸瞬间白了。
他视线不过是匆匆瞥过,就已经看到了不上刑具,上头血液斑驳,有些甚至还染着鲜艳的色泽,一看就是刚使用过的。
曹嵩单独开辟出了一间屋,里头五花八门的刑具样样俱全,他将曹瞒推到了绑人的架子前,铁青着脸问他:“你可知道这些是什么?”
曹瞒一脸懵:“刑具啊!”
这还用问?
“你的祖父可有教过你,太监们发明了多少折磨人的法子?”曹嵩指着那些刑具,冷着脸介绍起了这些刑具的由来。
有火烧铁烙,有鞭涂盐水,各种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针……一切想象不到的刑具都从曹嵩的口中复述出来,他瞪着曹瞒惨白的小脸,低声喝骂:“你鲁莽行事,逞一时英雄,会被视为‘党人’的知不知道?做事情之前,可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如何?若是这些东西每一样都落在你的身上,我曹家可就绝了后,你祖父会死不瞑目的知不知道?!”
曹嵩的唾沫喷了曹瞒一脸,这只暴怒的老母鸡,跳脚起来鸡毛乱飞:“你祖父教导了你那么多,是为了让你懂得保护自己,现在这种时候,万事平安才是上策,你这般行事,会惹出大麻烦不知道吗?若非是正巧遇上我管辖的禁卫军,你以为你能这么快脱身?受多少皮肉苦都是轻的!你若被别人抓了,等我闻讯赶来,只要晚上一步,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