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轶觉得兰渡在取巧。
他明明已经听到了,自己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面善”的感觉,还把人带到自己身边。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兰渡姓甚名谁,不知道兰渡是什么身份。
从这个角度来讲,“如果兰渡不是京影学生”的说法,放在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能成立。可那有什么关系?虽然肤浅了点,但沈轶还是得承认,从一开始,吸引自己的就是兰渡的脸。到后面,成了对兰渡性格、口味乃至“业余爱好”都与自己非常契合的惊喜。
如果上帝造人的时候,从他胸膛里抽一根肋骨出来,大约就是兰渡的样子。
这个想法,让沈轶稍稍心动了一下。好像是一只雏鸟,在摆在自己面前、作为自己与世界最大障碍的蛋壳上啄开一条小小的裂缝。
这道缝隙一旦有了,就不可能复原。
他想了很多,到最后,带着几分妥协、几分压抑的欢喜,微笑一下,说:“你应该知道。”
兰渡眨眼,“我知道……”
嗓音微微拖长。
昏昏夜色中,他稍微靠近一点,带着难以遮掩的清醇香气。
“但是,”兰渡话锋一转,“我想听沈老师说出来。”
大约是发现沈轶对他的心思也有不同,这会儿,兰渡胆子稍稍变大。不知道是撒娇,还是恃宠而骄。
沈轶无可奈何,没法不答应,说:“对。我对你,和你对我,是一样的。”
有他这句话,兰渡立刻就笑了。这还不算,身体又往前一点。
他原先是跪坐,这会儿吹着空调风,腿一下子抽筋。原本只是想再靠近、营造一点暧昧气氛,结果一下没收住,直接撞进沈轶怀里。
沈轶:“……”这就投怀送抱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长心。
兰渡:“……”沈、沈老师会不会觉得我太随便了?
兰渡还在心慌,沈轶先做了决定。
他觉得作为前辈,有必要教兰渡一点他早就应该明白的
事情。
面对一个年长的、对自己明明白白有“企图”的人,不能太放松,要有戒心,懂得保护自己。
借着兰渡跌过来的姿势,沈轶顺手把人圈进怀里。
手扣到兰渡腰上,和沈轶之前梦到过的一样,严丝合缝。
他感觉到了兰渡的紧张。青年几乎不敢喘气,可这样的时候,他身上的香味竟然更浓了。丝丝缕缕,往沈轶鼻翼中钻,一直钻进肺里。
从与兰渡正面接触的第一天开始,沈轶就在思考,兰渡身上的香味到底要怎么描述。到现在,他忽而福至心灵。
是兰花。
沈轶早年去山中采风,曾经偶然见到一大片野生兰花。当时他走近欣赏,还拍下很多照片。那个时候,鼻翼间就有这样沁人心脾的馨香。
抱着兰渡,沈轶低声说:“你是不是妖怪?”
兰渡一怔。
沈轶侧头,鼻尖蹭了蹭兰渡颈侧,呼出来的热气激得兰渡脖颈麻了一片。
兰渡嘴唇微微张开,谨慎地呼吸,隐藏好自己的变化。
可沈轶又问:“你怎么这么香,一定是兰花变成的,来勾引我……”
沈老师说他是兰花。
这不算是很浪漫的情话,尤其是沈轶后面又笑了笑,说:“好了,开玩笑的,放松。”
兰渡没法放松。
他生怕沈轶发现,就连刚刚那点接触,都能让自己变得不同。
沈老师如果知道,一定觉得他太不庄重。
可他肩膀的微僵不是假的,轻轻的喘气声更是难以遮掩。
到最后,兰渡只好承认:“我的腿……”
沈轶:“嗯?”
兰渡闭眼,觉得自己完全是风景杀手:“抽筋了。”
刚刚就抽筋,到现在,最难受的劲儿已经过去,可还是一抽一抽得疼。
沈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