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表情。等眉毛嘴巴都撇到合适的角度,“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此前讲话的两个修士进门。
机关偶人“虚弱”地躺在床上,仇恨地看着两个修士。
两个修士对此见怪不怪,毫无反应。
他们明显有一套做事规则。进门之后,两人都板起脸,不再讲话。
三两步后,修士到了床边。高个儿那个粗暴地抓起沈轶衣领,手上一提一松,沈轶就半身坐起,靠在床头。另一个个子稍矮的则取出一枚灵丹,塞进沈轶嘴里。
分工明确。
丹丸在沈轶唇齿间化去,高个儿修士又出手。还是一提一松,沈轶又躺回床上。
两个修士完成任务,径直离开。沈轶侧着头,继续“仇恨”地看着两人。
一直到屋门闭合,人声远去。
偶人起身,一张嘴,刚刚“化掉”的灵丹重新出现。
两位修士眼中所见不过障眼法。不止当下这枚,往前一路,机关偶人被塞的所有药,都被收进它腹部的一个储物空间。
此刻,沈轶打量着丹丸。
这就是凌夜说的、让他实力尽失的东西。
……平平无奇、在偶人身上不可能产生作用的的化功丸。
确认这点后,沈轶随手将丹丸收起。他欲出门查探情况,考虑这里随时可能有旁人来,沈轶摘下偶人一只手臂,摆在床头。
念过法诀后,手臂成了狼妖的模样。
之后,他再扯下一块衣服下摆,调用支撑偶人的灵石灵气,用指尖在布上描出一个隐匿小阵。
比不上正经画出来的灵符有用,不过能凑合些时候。
做完这些,沈轶身形一晃,来到屋外。
第一眼,他看到空落落的院子。没有凌夜描绘中的巨大槐树,少有的几颗细树歪在墙角,上面一片叶子也没有。再去细看,俨然已经枯死了不少时候。
不只树木生息尽失,地上更是一丝草叶都无。
生机断绝,八方阴翳。
沈轶眉尖微拧。他神识再度展开,找到方才的两个修士。高矮二人已经去旁边另一间屋里,对着一只神色恹恹、虚弱不动的紫玉兔喂药。
紫玉兔身边,还有一只状态略好,不过同样面色苍白、一样虚弱的金羚。
从两个修士出门以后的对话听来,紫玉兔已经被抓来三个月,下一批祭阵名单里就有她。金羚来得稍晚些,但轮到他也是今日的事了。
再往远看,类似的院落宿舍总有上百间。大半空着,少半关着妖族。完全无法动弹的妖是被两两关在一起,像沈轶这样,刚被捉来、不知底细如何的,则被单独关着。
空气中弥漫着沉沉死气,再无一丝仙门灵山的感觉。
如今行走其中,一盏茶工夫后,沈轶找到一处死气明显比旁处要浓郁的地方。他在此地停留,只觉四侧阴冷。
脚下的土地不再是棕褐色,而是一种类似于血干涸之后的深红。有小小的甲虫从中翻出,再滚入土中,虫背上带着明亮的橙色色。
这么一只虫子,竟然也是筑基修为!
沈轶试探着将神识往下探去。一瞬间,他的识海中涌入冲天怨意。
那是妖族临死前的哀鸣。他们不想死,想要出去。
——要把囚杀自己的人族屠杀殆尽!
——想回家,想冀州的风,信都的雨。人族都太坏了,还是家中清净……
嘈嘈杂杂的声音不住钻来,沈轶面色一沉:“安静!”
怨灵被镇压着,原本就不剩几分意识。被沈轶这样斥过,闹人的响动顿时消失无踪。
沈轶终于有余力看清。原来伴随着这些哀鸣的,是阵眼之下的累累妖骨。
神识探出更远,可无论到了哪里,所见都没什么不同。
妖族死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