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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妈妈回去后越想越慌张, 这些年爷不在京中,她是如何颐指气使如何中饱私囊的,旁人不说她自己心里都有数, 光是划给娘家的银子便是一笔天文数字,夫人脸皮薄,又不好跟自己这个爷的乳母撕破脸,但这账并非做得滴水不漏, 只要查,那肯定是能查得清清楚楚。
她便怕起来,虽然自诩是爷吃了她的奶水长大, 但人跟人之间那情分得靠处, 爷多年不归京,再深的情分都得打折扣, 更何况她是乳母,又非亲娘,且看爷的态度,也是不想再捧着自己了。
徐妈妈越来越慌,她思前想后,即便是不为了自己,也得得娘家考虑,与其到时候被爷揪出来丢人现眼,倒不如主动认错, 还能落得个知错就改的名声。
但她又不敢去找谢隐, 于是辗转着将主意打到了夫人头上, 次日听说爷进宫去了, 立马带着将军府的印章及府库钥匙前去请罪,她倒也能屈能伸, 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先是承认了错处,又言明了难处,最后请求夫人宽大处理,大打亲情牌。
夫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按规矩是要把徐妈妈这样奴大欺主的发卖的,可她到底是爷的乳母,这些年又守着将军府,不管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不敢拿主意,只道:“待到爷回来,让爷来处置吧。”
徐妈妈:……
若是能叫爷处置,她何必来夫人这里求情呢?还不是看夫人心软好说话年纪小好糊弄?
奈何夫人虽心软年纪小,却着实是以夫为天,自己拿不准的主意决不会被人求了两句便分不清今夕何夕,而是坚持要等到谢隐回来,徐妈妈真是万万没想到,她原本以为这事儿轻飘飘就过去了,到时即便爷要翻旧账,也能以夫人宽恕做借口,结果夫人压根不上套!
等谢隐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看夫人与孩子,夫人原本还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半晌后她放弃了――就这一脸大胡子,能看见眼睛就算不错了,还想看表情?
但叫她瞒着,她又不是这样的人,便将今日徐妈妈来请罪一事告知了谢隐。
谢隐早知这徐妈妈心叫将军府的富贵给养大了,若是乳母都像她这样,谁家还敢为孩子请?他对徐妈妈毫无情意,淡淡道:“夫人秉公处置即可,不必看着我的面子。”
说完又顿了下,夫人还以为他是反悔了,谁知谢隐又添了一句:“不过夫人眼下还在休养,待到临行前再处置也不迟。”
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徐妈妈虽说不能打骂她,可日常总是喜欢膈应人,当然,夫人并非冷酷无情之辈,看在徐妈妈是爷乳母的份上,她自是不会赶尽杀绝,但继续把徐妈妈养在府里是不可能的。
如今将军要带她跟抱月离开京城,这一去少不得就要好些年,在这段时间里把徐妈妈这种人留下来,怕不是整个将军府都能被她搬空!
两人说了会话,谢隐见她有些拘谨,便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毕竟孩子虽有了,彼此之间却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但这也有好处,至少在他表现出与权文德截然相反的地方时,夫人不会感到奇怪,因为她对自己的夫君根本不了解。
大概坐了会儿,夫人便有点想要赶人的意思了,这种话她不会挂在嘴上说,但表现的很明显,原因无他――她自羊水破了生孩子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日,这三日她只在生完孩子时擦过身子,头发却是没洗的,向来爱干净的夫人便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特别想把爷给送出去,免得叫他瞧见自己的不体面。
她的父亲曾有个很宠爱的姨娘,宠爱到了是非不分,险些威胁到母亲地位的份上,就连那姨娘生子,父亲都紧张地不顾体统冲进去陪伴,叫其他姨娘们羡嫉不已。
惟独母亲面色淡淡,告诉她,这两人之间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时她尚且年幼,不懂得这是为何,直到她也嫁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