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高?多少?
“我帮你吧。”棠越拿过小剪刀,“脸抬高?点。”
“谢谢你。”
“小事一桩。”
“不是这个。”
“嗯?”
“谢谢你教我写毛笔字。”田甜笑了,颊边两个梨涡分?外可爱。
“我啊,天?天?写信,只希望他?们别忘记我。起初他?们也是月月来看我的,后来太忙了,从月月来到?隔月来,从隔月来到?三月来、五月来、半年来……上次来,已经?是九个月前,他?们只待了五分?钟,就急匆匆地走?了——这九个月老,我一共寄出去一百九十五封信……我想,一定是我的字不够好看,所以
他?们才不来,你看……现在换毛笔给他?们写了一封信,他?们立马来了。你说,我该不该谢谢你。”
棠越低头望着田甜,心被什么东西?微微刺痛了一下。
田甜看了棠越一眼,忽然想到?什么,有?些酸溜溜的,“还是你好,刚满三个月,你家长就迫不及待地来看你了。说不准明天?就把你带出去了。”
文渊堂规定,新学?员入学?满三个月,学?分?达标,没有?异常举动,方可与?家长通话?和会面。
棠越眸光微动,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许银瓶怎可能带她离开。李理那一世,许银瓶可一次都没来看过她。李理也曾学?着田甜,家书写了一封又一封,可许银瓶一封回信、一句安慰都没送进来,就跟没有?李理这个女儿?一样。
若非林零的死亡录像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许银瓶也不会纡尊降贵,贵足踏贱地吧?
见?棠越不说话?,田甜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生气。
棠越哭笑不得,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这时候的女人,喜、怨、哀、羡、怒……短短几?分?钟之内,诸多情绪变换不定。
棠越捏住田甜的下巴,将她脸掰了回来,转移话?题:“你来多久了?”
碎发簌簌而下,田甜垂下眼睫,“快三年了。”本来说好只待半年的,可半年变一年,一年以后,又一年,再一年。
“他?们为什么送你来?”
“我谈了个男朋友。”
“他?多大?”
“同班同学?,一个小胖墩。”
“很喜欢他??”
“不喜欢。”
“那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田甜弯了弯眼睛:“他?给我零食,帮我做作业,还带我玩。”
棠越失笑:这理由还真是……
“你呢?你也早恋?”
“我没早恋,我网瘾。”
“网络真可怕,这里十个有?五个是网瘾被送进来的。”
“不用视网络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网络是好东西?,看你怎么用而已。所谓网瘾,不过是家长懒惰和推卸教育失败的借口,别被他?们洗脑了……剪好了。”棠越捧起镜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田甜摸着自己的脸:“真好看……妈妈会喜欢吗?”
“你不恨她?”
不假思索,田甜一个“恨!”字脱口而出,但紧接着,田甜嘴巴一瘪,眼底浮上一层水光——
“可她是妈妈。”
妈妈……
棠越拿过梳子,轻柔地帮田甜梳着头发,圆钝的梳齿一下一下梳过头皮,犹如温柔的大猫伸出了舌头,一下一下□□着小猫的皮毛,在这样充满怜惜的安抚中,田甜舒服地眯上了眼。
“你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呢?”棠越轻声问道。
“妈妈很厉害,她会梳很漂亮的辫子,三股辫,鱼尾辫,蜈蚣辫,还有?那些说不上名字的编发,她都会编。编好以后,别上一个蝴蝶发卡,可好看了……而且她很会做饭,什么养身?汤、健康餐,还有?自制可乐——她用白醋红糖和小苏打自制可乐,我偷偷喝过一口,比外面买的好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