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能够脱离苦海怎么会不好呢?
但是他太过害怕那潜藏在恩情背后的偌大代价,恐惧它会化作又一根套索,让他再一次身陷囹圄。
乔衡发现自己是敷衍不过去了,于是说:“我尝试过求而不得的痛苦,看见有人境遇相同,就忍不住帮扶一把。叶大侠想来还没留意,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内力了。”
每一句拆开来听都是真话,合在一起却又似是而非了。
这话说得真如一道利箭刺穿了叶翔心底的迷雾。
他刹那间将这几日里他在对方身上感到的种种奇怪之处串联了起来,少量的练武时间,从没见过对方动用过的内力……
他的双目中禁不住流露出满满的惊愕,他试探着问:“你没法提炼内力了对吗?”
乔衡闻言颔首。说真的,这种戏码实在很有意思,当事者本人无动于衷,反而是旁人为此触动,久看不厌。
“你猜得没错,我的经脉的确是没法提炼内力了。”
他并不避讳这点,他甚至能够将其化作示弱的武器,来为自己打造更舒心的人际关系。
没人喜欢终日生活在明枪暗箭之下。
“看来你之前是真的没有发现。”他见叶翔的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惊讶,不禁说道。
怪不得原著中叶翔输给了韩棠。那日韩棠奉老伯之命过来见他,对方虽然没有点破,但乔衡观看其神态,就知道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叶翔的脸上的困惑与疲惫一扫而过,说:“你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我。秘密之所以能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知道的人少。”
他在四个兄弟中年纪最长,平日展现在外人的也多是沉稳温情、值得依赖的一面,但这个时候的他看上去竟显得有些严肃。
乔衡摇摇头:“没有关系,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耻于见人的缺点。”
叶翔想说但是这会给你带来危险,但是又觉得这话像是在提醒对方现在是有多么无能为力一样。
“律公子,我绝不会将此事说给你我之外的第三人。”他郑重其事地说。
律公子对他这般真诚,反而是他自己如此的不坦诚,叶翔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无法坐享其成的受人恩惠,可是我也实在想象不到我放下手中的剑后还有什么用处。律公子需要我做什么呢?请直言吧。”
他最擅长的就是做一个刺客、一个杀手,但是他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选择帮助他人的时候,求的从来不是他人的报答,而是自己内心的宽慰。当我决定帮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报酬。”乔衡说。
你报恩与否,乃至于你真的期待这份帮助与否,对他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
“而且,叶大侠怎么能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呢?”乔衡轻笑道,“你不是我的护卫吗?而且你的厨艺真的不错。”
……
孙剑最近异常忙碌,原本那些必须经由律香川出面现场处理的江湖事务,现在大部分都压在了他身上。
在他将夏青交给陆漫天处理后,他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奔波在外。
他不擅长什么借力打力,言语机锋,遇见无法解决的难事,直截了当地以武力镇压。
他常携在身边的那柄剑,剑柄上裹着的布条已被鲜血浸润得看不出最初的底色。
他骑马飞驰回孙府后,在身边人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然后想起不在家的日子里积攒的那些文书工作,只得狠下心肠把自己从浴桶里拔了出来。
他擦着头发走进书房,只见桌子上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放置着如小山一样的文件,只寥寥无几地放着几封专门写给他的信。
“来人!”他朝着门外喊道。
小厮急忙推开门走进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不在的时候,有外人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