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芹当然知道林平之。他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我这么说吧,如今江湖上没听过“林平之”这三个字的才是少数。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林平之与他没什么关联,但相似的遭遇,让他不由得多想对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他果然知道!金柝半真半假地说:“上次我无意间听人提起此人,阿兄又不爱我管江湖上的闲事,一时之间不知该向谁打听。麻烦刘兄给我说说这人,我心里好奇得紧。”
刘芹没有拒绝。
因为这又不是什么江湖机密,没什么不可说的。
但刘芹终归是正经的名门大派出身,其父不论是武功还是地位仅在掌门莫大先生之下,哪怕他曾经被家人再如何的呵护,看上去涉世未深,他耳濡目染之间,所知所晓的事情也不是一般江湖人能比的,更遑论那些街边酒店里的说书先生了。
他以为的众所周知的事情,实则不然。
林平之本人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在福威镖局被灭之前,他身上最大的光环无非是他那“少镖头”的名号。但是既然提到了他,就无法避开福威镖局灭门惨案。
“其实这事的源头,还要归在他曾祖父林远图身上,这位当年在江湖上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创下的《辟邪剑谱》更是堪称登峰造极之作,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别看青城派打着为子报仇的名义灭了福威镖局满门,但凡记得当年林远图靠着那一手辟邪剑威震南北的江湖人,对此皆心知肚明,他闹出这么大动静,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弄到林远图传下来的剑谱……”
刘芹这些话里带着几分不符合他年纪的老气横秋,因为他本就是在转述他父亲在与他人谈及此事时的看法。
金柝从说书人嘴里听到的,是那福威镖局少镖头生性顽劣,不问缘由就置人于死地,最终惹祸上身,害得全家惨死。但他从刘芹这里听到的事情经过,则几乎是换了个模样,不是福威镖局罪有应得,而是那青城派贪图他人剑谱所以才狠下毒手。
金柝:“我听人说是那林少镖头嚣张跋扈……”
刘芹:“人都死了,自然怎么泼脏水都行。”
“死……死了?”
说到这里刘芹也有些不确定了,他说:“应是死了吧,反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我这些年都在京城带着,一直都没怎么关心江湖上的事情,他现在有没有被人找到我就不确定了。”
金柝下意识地想道那位三番两次前来拜访的岳姑娘,以及她最初脱口而出的那句“林平之!”。
我想……
他现在已经被人找到了。
金柝心里有这么一道声音悠悠地响起。
……
却说自从那次见了岳不群一面以后,无论是这位华山掌门,还是岳灵珊,亦或是那位不知其名的王姓男子,都不曾再来造访。
岳灵珊后来倒是曾给乔衡递过一封辞别信,信中说她要回华山了,她很抱歉之前给他添了些麻烦,如果需要帮忙随时都可到华山上找她或者是她父亲云云。
乔衡原以为这位华山大小姐下定决心要带他回华山,没想到她这次在信中只字不提这件事。
按理来说,他应该松一口气才对,但这反而引得他更为在意了。
岳灵珊称不上一个有心计的人,乔衡与她接触的时间尚短,但已经足够他摸透她的脾性与行为风格。这封信很有可能不是由她自己构思写下的,就是不知道在背后指点她的人是岳不群还是别人了。
金柝最近一直想找阿兄深入的谈一谈,但是阿兄近期刚结束了休沐,恢复了当值。虽然阿兄从里都不曾对他说过朝中诸事,即便问起来,也总是说“万事顺心”,“不曾遇到什么麻烦事”,但这怎么可能呢,人立于世,哪有可能一点烦心事都遇不到,在朝中当值,如果真有那般简单,也不会有那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了。他就是再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