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正值二八年华的女子,身着一件灰衣,她似是在为来了这么多陌生人感到有些不安。她手中拿着一个茶杯,桌子旁倚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双目无神,看东西时,眼睛似乎总是慢半拍。
镖头心想,这居然是一个盲女。一个瞎子而已,不值得多在意。
他走到茶肆老板面前,把一两银子拍在桌子上,说:“老丈,麻烦给我这一行兄弟每人上一壶好茶!”这简陋的茶棚里能有什么好茶,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这样说起来总归要好听些。
“好嘞!各位客官先歇着,我这就去泡茶。”
镖局中的一行人纷纷坐下,彼此间聊聊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走完这趟镖,回去后如何向家里人吹吹牛,再给家里婆娘孩子添件新衣什么的。
这个小小的茶棚里,一时间竟有几分热火朝天之相。
突然间,一切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茶肆外又多出了一行人,他们各个身着黄衣,呈包围之势,把这个既小又破的茶肆给围了起来。可怕的是,如果不是看到了来者身影,镖局的人根本不会发现他们的到来。
这等敛息术、轻功,绝不是普通的拦路劫匪。镖头心中警惕,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镖头站了起来,抱拳说:“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各位是哪条道上的兄弟?”
对方的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喊话一样,没有任何人回话。
镖头观察着外面的黄衣人,其中有四五人的黄色衣衫上绣着金边,头上还带着一副一模一样的斗笠,大概是这里面的领头人。
一个名字从心中划过,他的心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显然,像他这样想到什么的不止他一人。一时间,在座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人敢开口再说什么,鸦雀无声。
一个黄衣绣金边、头戴笠帽的人,从外面那一行人中走了出来。他一步步走进茶棚里,他的斗笠与其他几人一样,都压得极低,让人看不清相貌,不过观其身量,以及手部、颈部裸/露出来的皮肤,他的年纪应该不算大。
乔衡打量了一遍茶肆里的每个人,略过了已经瑟瑟发抖着躲在桌子底下的茶肆老板,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察觉到气氛不对,有些忐忑的盲女身上。
他走到她的桌旁,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带点疑惑与紧张地“看”向他。
乔衡拿起了桌子旁的竹竿。
镖头的心高高提了起来,镖头能混到如今的地步,凭借的就是自己引以为豪的耳力,但他却注意到对方的这个动作做起来居然是没有声音的!竹竿被拿起来的声音,衣袖摩擦声,竹子划过空气时那种微不可查的风声,统统没有。这是何等的操控力,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乔衡拿着竹子,无声的快速刺向盲女的眼睛,动作是那般的迅捷。
在竹竿即将刺穿盲女眼睛时,他的手毫无预兆的停住了。盲女若在此时眨一下眼,睫毛必然会触碰到竹竿。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盲女没有眨眼,更没有发现近在眼前的危险。
乔衡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竹子重新放好。
镖头的心非但没有随之落下,反而几乎蹦出嗓子眼。
金钱帮!真的是金钱帮!一不杀儿童,二不杀不懂武艺之人的金钱帮!虽然江湖中人,都知道这两条准则是多么的可笑,金钱帮灭人满门时可从不考虑这两条准则,但有时候,他们又是在真真切切的奉行着这两条准则,越发让人觉得金钱帮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乔衡侧过身,眼神轻飘飘落在了外面的一个同样戴着斗笠的黄衣人身上。
那人手中握着一大把铜钱,他的手一抖,破空声响起,在内力的精妙控制下,镖局的每个人的头上都多出了一枚铜钱。这个场景本该是有些可笑的,但镖局中的每个人,都在铜钱落在他们头顶上的那一刻面如死灰。
他们头顶上的正是名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