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正好给了皇上机会,至于结果,也算在皇上的预料之中。
毕竟从顾诚玉之前为母亲请诰命那件事上来说,顾诚玉应该是个孝顺之人。
德安偷眼看向皇上,刚才的事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其实他认为顾大人也是冤得慌,被两边逼着,哪里能讨得了好?
河间府那些事儿,不管是藏宝图,还是贪墨索贿案,都是顾大人的功劳。
若是其他官员能有这样的政绩,怕是早就升官了。
可偏偏皇上却压着,不让顾大人升品级。
他若是顾大人,只怕这会儿都已经心灰意冷了,日后顾大人还会尽心尽力地为皇上办事吗?
德安有些不明白,皇上既然要扶持顾大人,那为何又对顾大人如此苛刻?
德安的困惑全写在了脸上,皇上与德安相伴多年,自然明白德安的想法。
其实这件事换做谁都会疑惑,但皇上做事,何须与那些人解释?他自有他的用意。
不过,他现在心情不错,因此也来了些兴致,并不介意和德安说笑几句。
“你是不是认为朕今儿的所作所为不妥?你肯定在心里想这次顾诚玉吃了亏,日后怕是不会为朕尽心尽力了?”
皇上淡然一笑,拿起桌上的奏折批阅起来。
德安心里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连连点头。
“皇上!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呢!奴才心里正是这么想的。不过您是九五之尊,不管您如何对他,他都只有受着的份额儿。只是,奴才就怕他心里有了疙瘩,日后做事拖沓,不肯为皇上尽力了。”
德安皱着眉头,不由担忧地说道。
“哈哈!要是他连这都放不下,想不通透,那朕也不需要这样的蠢材。”皇上突然大笑起来,将德安吓了一跳。
可德安听了皇上的话,心里更疑惑了。
他苦着脸道:“皇上!您也知道奴才笨,您再说一半让奴才猜,奴才哪里能猜得到啊?”
“哼!朕之前翻阅过顾诚玉的卷宗,发现他从五岁开始启蒙,到八岁就中了禀生,还是案首。”
“后来十一岁乡试乃至后来的殿试,都是独占鳌头,可谓是顺风顺水,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如今才刚刚几个月就成了正六品的官员,不但才华横溢,还谋略过人。不可否认,这就是个天之骄子。除了出身差之外,其他都无可挑剔。”
皇上停下笔,看着德安微微叹道。
德安点了点头,这他不能违心地说不正确,毕竟大衍朝的人可能都这么认为。
“咱们见到他,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何时见他不自信过?”皇上想到之前派顾诚玉去河间府夺藏宝图的事。
那时顾诚玉嘴上说着难,恐办不到。但皇上可没从顾诚玉的面上看出多少难色,顾诚玉会百般推辞,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要拿乔,为他自己谋福利。
那他这次将升官的事儿给撸了下去,无疑对顾诚玉是当头一棒。
“他有才干,做事都成竹在胸,但朕却并不认为是一件好事。”
要说以前皇上还真不会管这些的,虽然顾诚玉城府太深,但他自信还拿捏得住。
可他已经年迈,而那长生丹药到现在还没研制成功。
若是他哪一日驾鹤西去,他的儿子能守得住他的江山吗?
顾诚玉若是用得好,那就是一把好刀,他赵氏的江山也能延续下去了。
可皇上不能让顾诚玉认为与夏清对抗就非他不可了,自己可以给让顾诚玉在朝堂上一路高歌,爬上顶端。
可自己一样也能让对方跌落泥潭,答应的升官又如何?没了就是没了,这就是皇权。
德安似是有些明白了,他眨巴着干涩和苍老的双眼看向皇上,等着皇上继续解答。
可皇上却轻笑两声,随后就埋首于奏折之中。德安有些失望,他知道皇上这是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