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对于他的靠近没有半分反应。
景郁半蹲在病床前,看着顾云舟露出来的雪白后颈,他的喉咙紧了紧。
源源不断的信息素,从纤细修长的脖颈散出,驱赶了其他气味,也屏蔽了很多声音。
明明应该很舒服的景郁,却因为长时间积攒的思念无处发泄,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横冲直闯。
像一头戾气的凶兽,野蛮又狂躁。
景郁幽深的眼瞳缩成一条尖锐的线,眼尾猩红。
轮廓高大的Alpha霍然俯下身,如同压来的一座山峰,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被笼罩在阴影里的顾云舟不动声色,他的呼吸绵长平和。
身后的Alpha已经靠近了他的腺体,像缉毒犬一样,不停嗅来嗅去。
好闻的信息素并没有缓解暴躁,反而让景郁更加焦灼。
但他不知道怎么压下这种情绪,只能拼命接收Omega的信息素。
嗅了好半天也没什么作用,景郁沮丧地躺回到了沙发上。
低落的心情让Alpha的五感越发敏锐,外界那些噪音,如同削尖的竹子,刺激着他的耳膜。
他再一次忍不住,起身走到了病床,低头看着熟睡的顾云舟。
景郁用视线描摹着顾云舟的五官,从他隽长清秀的眉眼,一路向下,最后落到了他的唇。
顾云舟的唇色很浅,唇纹极细,抿唇时线条冷冽,但实际接触起来却很柔软。
景郁忍不住想吻他。
他慢慢地凑近,但在即将碰到顾云舟时,又猛地起身避开了。
心脏狠狠鼓动着,包裹在里面的思念,像海啸似的席卷而来,景郁的唇病态般地颤着。
他再次俯身想要亲吻顾云舟,犹犹豫豫地换了好几个角度,可始终没下去嘴。
景郁焦灼的在病房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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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里,景郁从沙发到病床来来回回十几趟,有时候会闻一闻顾云舟的信息素,有时候单纯就是看着他,有时候是想吻他。
顾云舟没睡着,他看着纠结的Alpha,从生气到无奈,最后哭笑不得。
景郁是一个既笨又听话,还格外有原则的人。
他们俩刚认识的时候,顾云舟曾经跟景郁订过两条规则。
其中一条是,他没说可以之前,景郁不能碰他。
那时他对景郁是充满恶意的,而且还很厌恶经常崩溃的景郁。
所以很吝啬的不愿意让景郁闻他的信息素,更不想景郁靠近他。
后来他共情了景郁的痛苦,慢慢喜欢上他后,真是恨不得一天24小时待在他身边,缓解他的精神压力。
顾云舟订下的那两条规则自然也就废除了,景郁暴躁焦虑时也会下意识找他。
但顾云舟这次读书回来,对景郁的态度一直很冷淡。
不跟他回景家,不接受他的临时标记,甚至还说他们俩不可能一辈子绑一块。
这些举动无一例外地向景郁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不可以。
所以在顾云舟没主动跟景郁亲近之前,景郁不会碰他。
即便顾云舟‘睡着了’,不会知道他的举动,景郁也会把这个原则遵守到底。
当然,他现在也是在闹脾气。
就像四年前顾云舟要走的那个晚上,他不留下来,就算景郁精神状态不好,宁可忍着也不碰顾云舟。
顾云舟简直要气笑了,没见过这么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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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被Omega故意忽视的Alpha焦躁难眠。
他很想顾云舟,想睡在他旁边,想亲一亲他,蹭一蹭他。
在沙发没躺五分钟,景郁又控制不住蹲到了顾云舟的床边。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顾云舟,然后凑到顾云舟的唇边……嗅了嗅气息。
一种淡淡的薄荷清香,从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