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玚听见这话,虽觉是意料之中,仍是长出一口气,忍不住神采飞扬起来。
“这位殿下倒是迅速。”王子腾笑道,“圣上身子显见是不行,也不见他多少犹豫,几位成年皇子都叫看起来了,只等着圣上睁了眼才叫人带着过去。”
“诸阁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都不敢管。”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单子来,示意王玚接过去瞧瞧,“忠顺王爷伴驾,带着那么些兵。即便是有皇子有异议也咽回去了,敢怒不敢言。”
王玚接了单子细看,王子腾说着大笑起来,“你该去看看这些皇子们的作态,一个个韩信受□□之辱似的,比说书先生讲的好听百倍千倍不止。”
那单子上写的是参与此事的世家,王玚接过来看了,张家打头的不必说,上头已经用红圈圈出来了,想是已经处置了的意思,另有几个下头勒了红,应当是下一步要动手的,他往下看了一眼,果见荣府宁府的名字在上头,不过倒不是贾赦贾政,“贾敬?”
王玚好笑起来,“这位敬大爷不是出家修道,一心想着飞升成仙的,怎么凡心不减,掺和到这里头去了?”
“这个你也信的!”王子腾嗤之以鼻,“义忠老亲王的死忠,虽后来老亲王去了他起了贪心,弄出秦氏那档子事儿来,可也还算得上是忠心。修道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弄了些杂七杂八的不知什么来头的道士。谁知道他修的是什么道?合欢道罢?”
王玚点了点那单子,沉吟道:“贾敬的道观……若是我记得不错,应当是就在去西山的官道上——不是必经之路也是个常走的大路了。”
“正是这个,”王子腾面色淡下来,“这回有不少的兵便是躲在这个道观里头的——那道观本就占地广阔,加上后山,零零总总少说有一大半的兵都能放下了。贾敬脱不了干系,荣宁两府就等着叫清算罢!”
王玚此时已经仔细从上到下看完了,便慢慢合上手中的单子,忽而笑道:“父亲只看着荣宁两府不能有好下场,怎么就忘了咱们跟他们也是实打实的亲戚,想撕扯都撕扯不开。”
王子腾皱着眉头道:“这回我回来,正是跟你说这个。”
“李岭那混账东西招了?来时路上我便听底下人说了,招的你看着是张家罢?”王子腾哂然,“嗐,招了不如不招。这回连咱们也扯进去了——我身边的贴身小厮跟谋逆的张家勾连,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幸而我算是护持圣驾有功,可纵是这样说不得咱们也插一脚泥。”
“谁说招的张家?”王玚反问道,“可有谁亲耳听见了?我听着不是,明明李岭是受人蒙骗,且是受咱们亲戚荣府蒙骗的。”
王子腾一愣。
王玚故意叹息一声,脸上带出点子怅然来,“嗳,也是这小子傻了,听见亲戚家使人这样说,连仔细想都不曾便信了,可不是就中了人家的计?回来了明白过来痛哭流涕的,直说自己对不住主子,硬要一头碰死,我拦也拦不住——再说毕竟也不是他竟心的罪过,虽犯了错,以死抵命也算是了结了。”
王子腾不等他说完便明白过来,也接口叹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孩子,到底也是他忠心为主,听见我重伤便慌了神儿了。如今自己去了也算是赎了罪了,叫人好生安葬了罢。”
王玚点头道:“父亲说的是。”
王子腾低垂着头,看不出脸上是什么神色来,只听他又道:“只是这样死无对证的,怎么好取信于人呢?”
“自然还有旁的,”王玚毫不在意地一笑,道,“今儿老爷不曾回来生生错过了一场好戏。”
他将鸢尾是如何受了那些姨娘的指使暗害自己不经意地添了好些叙说一遍,末了儿怒气冲冲道:“姑妈竟能做出这样不顾手足亲情的事情来,咱们家岂能忍了?太太受不住这个,一定闹着要去讨个公道才成。”
王玚说着眼圈儿竟是红了,哽咽道:“见父母受辱至此,身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