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闭着眼,想起觉着眼前黑了心里安宁,整个身子都松弛下来,闷声痛哭不止,好半晌方才断断续续道:“这、这是梦不成?哥哥!你再说一遍,是什么?”
王玚柔声道:“不是梦,是林叔母如今活着,不止活着且身子康健,精神健旺。”
黛玉闻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失声痛哭起来。
王玚心疼不已,忙紧紧抱住她。
黛玉直哭得外头紫鹃和雪雁都听得心慌起来,雪雁急声问道:“大爷,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得这样!”
王玚忙道:“没什么大事儿,你们姑娘高兴呢!”
雪雁只好罢了,只是心里仍不敢放心,牢牢守在了门口,努力倾耳妄图听一听黛玉如何了。
里间儿黛玉又哭了半晌方才止住了,王玚见状,便要拧一个帕子来与她拭泪。
他才抽身要走,却叫黛玉扯住了衣袖,黛玉抬头望着他,怯生生道:“哥哥去哪里?”
王玚心里一阵柔软,忙笑着拉住她的手,“我寻一个帕子与你,你也擦擦脸上的泪。”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在黛玉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调笑道:“瞧瞧你这样儿,倒像是那年在扬州养的那只小狸花嬉了水回来,毛儿都湿透了,可怜极了。”
黛玉心里不好意思,面上却强自撑着,不甘示弱道:“小猫儿是说谁呢?”
王玚不假思索道:“小猫儿说你呢!”
黛玉立刻拍手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可不是么!小猫儿哥哥!”
王玚故作恍然,笑着道:“原来在这里等我!”
他作势要上前拧黛玉的腮帮,黛玉忙拿手捂着不让,“哥哥自己的小名儿,还不让人说的?”
王玚笑骂道:“小东西!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
“一辈子也不能忘的,”黛玉笑吟吟地晃了晃王玚的手,撒娇道:“哥哥喵一声罢?”
王玚叫她气笑了,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却又来!”
黛玉更忍不住笑起来,王玚见她乐了,心里才大松一口气——他哪里能反应不过来黛玉的小陷阱?不过是故意逗她笑一笑开开心罢了。
王玚陪着她笑一会子,亲自去外间拧了湿帕子来,轻轻在黛玉脸上揩试,“可好了?”
黛玉微微合着眼,点头应道:“好了。哥哥,我心头上仿佛搬开好大一块儿石头,竟像是飘飘欲仙一般。”
她说着自己噗嗤一乐,“这时候若是来一阵风,只怕我就乘风扶摇直上了。”
王玚笑道:“那可不成!你飘到上头做仙子去,谁赔我一个倾国倾城温柔可人的太太来?换了那月上的嫦娥我也是不肯的——比起我这太太来,差远了!”
黛玉更是高兴,嘴上却道:“哥哥净贫嘴了!”
王玚将手中的帕子随手一抛,笑道:“不是贫嘴,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的。”
他转身在椅子上坐了,黛玉犹豫半晌,方才开口问道:“哥哥,母亲……还好罢?”
“好得很,我前几日见了,这些年林叔母竟是半点不见老态,还是那样柔和。”王玚回了一句。
黛玉忙道:“阿弥陀佛!那便好了!”
王玚扬眉笑道:“我还以为妹妹会问为何林叔母当年要假做逝世。”
“该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黛玉摇了摇头,正色道,“再说如今已是意外之喜,我若揪着当年那些事情,又有什么意思呢?总归我知道母亲不是故意舍下我不管,必有隐情,是不得不做。那我还有什么不满呢?”
“妹妹此言大善。”王玚点头附和,“不过这里头也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事情。迟早要同你说的——择日不如撞日,今日竟是正好了。”
他将自己在王子腾牛夫人处听得的贾敏当年是如何顾忌贾家参与,如何不敢露面恐怕黛玉遭人算计,又是如何历尽艰险方才躲过了扬州众多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