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听王玚一番话说下来,不由连连称是,感叹道:“这个想法就极好,咱们不是根基不稳的,毋需冒进。那从龙之功是好得的?多半新皇上任,手脚空下来就收拾了!”
王玚也笑着点头,“如今咱们跟三皇子是分不开了——您儿媳是周贵妃的义女,我这几年又同三皇子交好。可纵是这样,咱们也不能掺进皇位之争里头,别人怎么划阵营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三皇子知道,咱们不过是君子之交罢了。如此,至三皇子上位之后,咱们方可保全——左右他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他也不必顾忌这个。”
“是这样,”王子腾也点头赞同,“他们纵是怎么把咱们划到三皇子一派去,咱们自己持身要正,绝不参与进去——这一点,只要皇上和诸位皇子们明白,咱家就无事!”
“何止这样,”王玚接口道,“就这样一个处事法则,就可保咱们家百年兴盛——绝不参与皇位之争,纵是世家,也拼力往纯臣的路子上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兴起,两双眼睛闪亮,王子腾叫王玚的话引住了心神,不时爆发出一两句叫好声。
那不知道的,只怕还当父子两人书房里头摆戏唱呢!
父子两人说至夜深方才尽兴,王玚见时辰不早,忙要告退,“父亲难得回来早一回,不如早歇下罢。”
王子腾答应了,又想起一事来,忙嘱咐道:“那书,你还不要明儿就带去。等着你立住了脚,这事儿昭告天下了。然后下个朝会,只管说藏书阁书况,言明缺口,这时候咱们再提出来捐书,这样方好。”
“这样倒是合适,只是恐怕朝会上提出来,那些世家不肯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顺势也捐些,咱们就不得独享好名声了。”王玚略想了想,又笑道,“罢了,总是件好事,就是他们也捐,也是咱们占了头筹。”
王子腾冷笑一声,蔑视道:“不见得,他们要是能有这个心思,当时就提出来了,这是生怕寒门士子起来了,挡自己的路呢!”
“你只管说去,先咱们家捐,我就把消息往外传——只咱们一家子能有多少书?定是不够——等咱们名声叫天下士子夸遍了,这时候你出来说书还是不够,他们见着了好处,定争先恐后都要捐书了,可这就是拾人牙慧。士子们夸了这样久,再还叫怎么夸?不过也就是做一两首诗,揽总儿把那一揽子世家都概括进去,也不得多少名声。大家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名声好显的?还是咱们得利,他们说一回,就想起来一回是咱们王家挑的头!”
王玚听了频频点头称是,忍不住笑赞道:“父亲,姜还是老的辣!”
王子腾笑骂一句,便赶着叫他回去了。
次日王玚果然只吩咐清点书籍,另收拾一间房子来装着,却不提搬去礼部一事,刘大虽摸不着头脑,又不敢问,只好罢了。
刘博闻交了翰林院的差事跟着去了礼部,此时王玚已在礼部站稳了脚跟——礼部尚书是个老好人,也爱惜读书人,给王玚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两位侍郎虽瞧着王玚年轻有所不忿,但王子腾在那儿杵着,又加上褚文运特地过来撑腰——都是侍郎,礼部这边其中一个还想趁此调一调,正有求于褚文运,所以对王玚格外殷勤了。另一个也不好特立独行的,面子上也过得去。
王玚在礼部另设一间屋子,带了底下七八个堂官儿,加上熟悉各类典籍的刘博闻,整整清点了七八日,才算是初步有了眉目。
刘博闻拿着厚厚的一沓书目,皱眉道:“这还远远不够,藏书阁内珍本孤本是不能外传的,还有些前朝文献,也是不行。除此之外,能用的也就是近几年放进去的那些。这样一来,宫中、翰林院和原本礼部设立的藏书阁加起来,总共也不过七八千本书。”
“看起来是不少,”王玚心里早有成算,此时倒是轻松,笑道,“只是京中加上周边郡县学子便逾万